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换上了舒适干净的棉质病服,微长的发丝随意地耷落在他的额前,随着略微沉重的呼吸微微地起落着。
他的面上依旧没有很多血色,也失去了以往的冷峻凌厉,英挺的眉头时不时淡淡地皱几下,或许是身上的伤痛还在折磨着他。
我的心里不禁丝丝抽痛,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伸出手,轻轻地在他的眉间滑过,轻声道:“对不起,请你一定快点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说着,我的手慢慢抚上他轮廓分明却有些微凉的脸。
他似乎感觉到了,优美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丝弧度,呼吸也渐渐变得平顺起来,我覆在他侧脸的掌心也感觉到他脸上开始变得温热,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忽然之间,我竟也觉得,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能陪在他身边,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
隐隐的光线刺入双眼,这是雷震宇昏迷后的第三日清晨。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一下,然后又被放开了。
我蓦然清醒,猛地抬眼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雷震宇,他已经醒了,正试图用右臂支起身子,好像想要坐起来。
我惊喜不已,立刻扑上前扶住他,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他脸上划过一丝动容,但转瞬即逝,只见他板着脸,声音低哑地说:“我要起来。”
“你先不要乱动!我马上叫医生来。”
我扶他靠坐在病床上,扭动病床上的按钮,激动地对着受话器说:“医生,请您马上过来,他醒了!”
医生检查确定雷震宇没有大碍,他便坚持要回家里疗养,一小时后,他就被担架抬回了家里的大床。
其实,我也不喜欢待在医院,觉得那里阴森森的,也总让我想起儿时一些痛苦的事情,离开也好。何况雷震宇有私人医生,在家里休养,确实比在医院更合适他。
不过私人医生是不能二十四小时全程陪护,我觉得雷震宇很有必要再请一个专门的陪护,毕竟他伤到了肋骨,背后又缝了十几针,行动一定很不方便,如果有个同性看护照料他,他的日常起居会方便很多。
我想了想,小声问道:“那个,你需要琳达姐给你找个专门的看护,照料你最近的生活吗?”
他目光一凛,冷冷道:“这些不是你的该做吗?”
“这、这……”
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他的理由,是我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日,我失足从阳台落下的情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眼神,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若不是他奋不顾身,及时护住了我,现在躺在这里忍受伤痛折磨的人,必然是我吧。
想到那些,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感动,我来照顾他最近的起居生活,也的确理所当然。
“过来。”雷震宇难受地挪了挪身子。
我立刻乖乖走近他跟前,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洗澡。”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什么?!”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心跳得飞快,脑中闪过雷震宇在山间别墅里赤着上身喝水的样子,真的很那什么……总之,虽然雷震宇现在是伤患,我也有义务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但我是女孩子,为他洗澡这种事,也太、太、太那个了吧!
不行,我必须赶紧找个理由推脱掉这件事。
“那个……那个……医生说你背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沾水,还是等好了以后再洗吧。”
嘿,这果然是个绝妙的借口!
雷震闲适地靠躺在床上,无所谓地说:“没事,那就等伤口捂臭发炎再说。”
“啊?这……”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心里的小乌鸦和小恶魔都羞得晕厥过去,可医生之前的交代还犹在耳边:必须要注意伤者身上伤口的清洁。
万一我因为害羞而不给雷震宇洗澡,再导致他伤口发炎,那我真的就难辞其咎了……
我一咬牙,不就是帮雷震宇洗个澡吗,想那么多干嘛,他现在是个伤患,还能怎么样?
洗就洗,!
☆、订立新约
我取了干净的毛巾和一盆纯净的温水,红着脸小声对雷震宇说:“医生说了,你的伤口现在还不能碰水,只能这样擦拭身子,你就将就一下吧。”
话虽如此,我还是超级难为情。
雷震宇抬了抬眉毛,慵懒地靠躺着上不动,一脸春风得意,哪里有点伤员的样子。
看他的的样子,我心里其实有些不爽,但我又不能发作,只是皱了皱眉,说:“你穿着衣服,我怎么擦?”
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纽扣,皱了皱眉头,不满道:“你就是这样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我懂他的意思,他伤了肋骨,动起来应该会牵动肋下很疼。
哎,谁让我欠他的!
即便难为情、不情愿,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帮他解衣扣时,我心里总莫名其妙冒出一些奇怪的联想,比如后宫侍寝啥的……
小乌鸦用力拽了我一把,想什么呢?!
我甩了甩头,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一个劲地盯着手上的扣子,可我的脸上竟不知不觉染上一片红晕,心也跳得很快,手还微微发抖,以致有几颗扣子我反复解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