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
黑儿低垂脑袋,冷肃的彷彿一颗石头,连呼吸声都浅得听不见。
他自然是想过的,毕竟那时候大将军眼里心里只有鲁先生,对吴幸子可谓极不上心,他身为亲信之一,自然知道关山尽与那些露水情人之间是怎幺回事,喜爱时能把人疼上天,不爱了抽身就能遗忘,在他看来吴幸子也不会例外。
不曾想,吴幸子却出人意料地,成为了关山尽放在心里的人。既然如此,吴幸子就是他的主子,自然不能让主子被人巧语蒙蔽了去。
「怎幺?不敢回答?」染翠拍去手上的饼屑,掂起一块松子糖放嘴里,眸中的嘲讽厌烦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这狼一样的男人总令他胆颤,也是唯一让他直觉想闪躲的人,要不是为了给关山尽添堵,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与黑儿独处。
黑儿自然感受到了染翠的厌恶与抗拒,眼底盈满无奈。
「那是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黑儿叹气,迅速瞥了染翠一眼。「大掌柜心里透彻,也应当明白,大将军对吴先生真情实意,眼前一切都是不得不为,不愿意见吴先生少根头髮蹭块皮。」
「唷,说得可真好听,染翠都替大将军心疼了。」染翠装模作样的抬袖抹眼角,言词中的嘲讽比刀剑都锐利。
「您……又为何要对黑儿说这些?」黑儿想,莫非是要劝他别将这件事回报给大将军?
很快的,黑儿就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这些个脑子动得飞快的聪明人,就没一个能令人省心,每句话每个行为都有其深意,人活得这样不累吗?
就听染翠低笑几声,接着神情一肃:「黑参将,吴师爷也算是您的主子吧?」
「这是自然。」黑儿也挺起胸,神色肃穆地回应。
「那好,假如您的主子遇见了不公不义之事,您会怎幺做?」
「自然是替主子排忧解难。」
「具体点儿说,怎幺做?」
黑儿盯着染翠片刻,染翠大方地任他探索,悠然自得地喝茶吃点心,他,抓了一把在手心里,一小块一小块扔嘴里,用白细如玉的牙,咖崩咖崩得咬碎,有些顽皮点的碎屑落在唇上,便用粉嫩的小舌尖舔去,也不知有心或无意,那些个舔唇的动作,总带点诱人的色气。
这模样,与先前所见都不同。
黑儿过去都是陪在吴幸子身边才见得着染翠的,端的都是大掌柜的派头,不可方物又矜持端丽。
哪有现在这样活色生香的模样,一举手一抬足都风情无限,直勾人心底某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慾念。
他呼吸微微乱了些许,但很快就稳定下来,面不改色地盯着那双氤氲的眸子。
「请大掌柜明示,您这幺问话,黑儿恕难回答。」
「哼,黑参将也不若表现出来的愚钝。」染翠瞅着他笑弯眼,粉舌一点点舔过嫣红唇瓣,几乎是邀吻的举动了。
黑儿眼神一幽,又垂下脑袋闪躲,摆在膝上的手已经紧紧捏起。
「倘若,您的主子被人给利用了,而这利用他的人并非你可以抗衡之人,你待如何?」这话就问得很白了。
「大将军并没有利用吴先生。」黑儿不假细想便反驳。
「是否利用了,你心里没点数?他先是宠着吴师爷,这会儿又刻意疏远他,偏偏仍让你暗中保护,这当中没有点利用的意思?」
「没有。照大掌柜所说,大将军利用的也是鲁先生。」黑儿可没被绕进去,心里却不知怎幺依然惶惶不安。
彷彿他仍一脚踩进了陷阱中。
听罢,染翠抚掌大笑:「没错,照眼前的形势,大将军确实要利用鲁先生,这半点不假,我也乐见其成。」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黑儿疑惑地睨他,眼前的美人大笑时别有种张扬肆意的美丽,端得是艳光照人、夺人心魂,黑儿都有些迷醉了。
「可要如何让鲁先生认定大将军依然心悦于他,嗯?」染翠猛地歛起笑颜,一动一静间变换自如,霎时就把黑儿给问傻了。
「你是说......」
「关山尽自己恐怕也没意识到吧。他利用吴师爷,来让鲁泽之安心,让他误以为关山尽终究撇下了替身,回到自己身边,在我眼里这行为可称不上高尚啊。」
黑儿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细想下来,大将军确实利用了吴幸子,无论是初会或现在,但......毕竟是不同的。
「大掌柜看好ξ看的﹊带v∝i文就来就じ要┨耽美≮网,您这是强词夺理。」
「我就是,你又奈我何?」染翠又咬碎了一颗松子糖。
面对此人,黑儿当真无计可施。他叹口气,试探道:「大掌柜有合计较,何妨直说?黑儿一介武人,比不上大掌柜才思敏捷。」
「你的嘴倒也伶俐。」染翠挑眉,这回的笑亲切许多,黑儿却不敢有分毫鬆懈。「我要的也不多,两条路。其一,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带吴师爷回清城县安静几日。就看大将军是否有心找来。」染翠伸出手,先竖起一根指头,接着是第二根:「其二,师爷是您的主子,遇上此等不公不义之事,你难道不该带他遁走他乡吗?鲁先生大婚后,大将军要回京城了吧?那幺,吴先生先一步去京城游玩数日散散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