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转念明白过来,心说你不会是想把病人偷出医院去吧!没得他开口发问张春江已经走向住院部。
关于林以亭,张春江知道的比张春多得多,当年林以亭受伤被送往当时的战后医院已经昏迷不醒,医院的院长是位归国的洋医生,他被林以亭的战友临走时留下的带着和平回来的誓言打动,许诺在冯宣程回来之前会一直照顾林以亭直到他康复为止。后来院长也确实坚守了他的承诺,可直到战争胜利冯宣程都没有回来。而林以亭在冯宣程离开的那天其实就已经醒了,能吃能睡,能动能走,却不开口说话,仿佛失去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再后来院长仍一直照顾着林以亭,直到几年前病逝。那之后林以亭也跟着卧床不起,现在全靠营养液支撑,以医生的话来说他的身体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到了极限。
听张春江说完,张春心里凭空生出许多感触,不是感动也不是难过,他觉得林以亭和冯宣程都白白的浪费了一生,也错过了一生。
张春江停在林以亭的病房门前说:“你去说服里面那位,我去借把轮椅。”然后他拍了拍张春的肩膀,往门里瞥了一眼转身往走道另一边走去。
张春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进去,冯宣程果然静静地坐在床边,和上次所见连姿势都一模一样,看到他进来微抬起头看着他。张春微微一笑,说道:“我想确认一下,他真是林以亭吗?”
“你指什么?”冯宣程看着张春,然后又转过头去看床上的老人,接着说道:“亭子他三魂七魄不完整,我试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回来。”
张春走到病床边上,仔细打量起老人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找不出这个林以亭和那个少年林以亭相似的痕迹。突然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他好奇地拿起来,照片上是一个青年模样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正地看着前方,青年倒是念得津津有味。照片上的少年和他所见的林以亭除了表情呆滞之外,分毫不差。
“我能感觉到亭子回来了,就像那几年我南征北战的时候一样,我能感觉到亭子就在我身边,虽然我看不见。”冯宣程表情淡然,似乎已经知道张春的目的。
“你想见他,还是继续等他?”张春的视线从老人身上移向冯宣程,对方抬眼盯着他却不开口。他无奈地替他答道:“我知道你想见他,可你也看见他的情况并不好,他这样撑不了多久,即使他的魂魄能回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知道。”冯宣程的目光回到老人身上,笃定地望着他,“但至少能让他的魂魄完整,不会浑浑噩噩地死去。”
“这是我吗?”
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张春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林以亭正僵直身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的老人。张春轻点了点头,只见他仔细地注视着老人说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这么老了吗?”
“亭子?”冯宣程古怪地盯着张春问道,“亭子在这里?”
张春还以为冯宣程终于看到了林以亭,不免有些失望,张春江正好推着一辆轮椅进来,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说道:“谈好了?走吧!”
“这真没问题?”张春怀疑地问张春江,偷带病人出医院实在不像靠谱的事,而且病人还是一位病重的耄耋老人,要是出什么差池后果就更严重了。
“我跟护士长打过招呼,她会帮忙掩护的。”张春江不以为然地回道,然后取下老人的营养瓶,动作意外的娴熟。
张春还是不放心,追问道:“你怎么打的招呼?她怎么可能同意让你带人走?”
“直接说带林老先生回家。”张春江说着扬唇一笑,挑起眉毛瞟过张春,“我没告诉过你那位照顾林以亭的院长就是秦雨月的曾爷爷?”
张春顿时哑然,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张春江骗了。可细想下来,他发现太多巧合凑到一起就像是一个阴谋,从他遇到林以亭起,他就已经落进某人的算计当中。而这个算计的人,他首先怀疑的是宋卓扬,也确实除了宋卓扬他找不出更有嫌疑的人。
在他走神的时候张春江已经将营养瓶挂好,把老人抱上了轮椅,然后给老人盖上一条毯子。
带行动不便的老人上车下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折腾上车,张春还没缓过劲来又要下车。张春江首先将轮椅从后备箱里取出来,张春帮忙把老人从车里又抱出来放上轮椅。等看清了前面有些熟悉的巷子他才反应过他,他又回到了那片可恶的拆迁区,黑夜影影绰绰的巷子让他更加毛骨悚然。
张春江负责推轮椅,而张春负责提东西,包括那只大白猫。张春身上挂满了袋子,可还是没腾出一只手来抱猫,于是他聪明地想到一个办法,把猫塞进一个稍微空点的塑料袋里,猫竟然仍不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