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围猎结束的第三天,韩小长史并没能一如既往的睡到天亮,然后继续坐马车赶路。
而是早早的被林滤公主殿下叫了起来,同来的还有泽兰女官。
直到林滤公主将计划讲完,迷迷糊糊的小长史这才瞬间被惊醒,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忍不住发抖:“殿下要去燕州?!小臣和殿下一起去?!”
林滤公主眼明手快的遮住了小长史的嘴巴,似笑非笑:“你这算是想通风报信么?”
韩苏急忙摇摇头,心内却很有跑出去告知各路王爷的冲动。
不怪韩苏失色。
燕州地处大昭与刀勒的交界,土地贫瘠、鱼蛇混杂、民风彪悍,因为地处边界的缘故,主要以通商过活,州内不乏各族人民。
因为不好治理,就算有军队驻扎,依旧无法杜绝马贼、山贼、强盗等。就算是商家,小一点的大都结伴而行,或是依附于大的商会组织。
如此混乱的地方,就是燕王都从不去巡视他的封地。
现在林滤殿下要和自己一起去?
但是又有着无法阻止的理由:据公主殿下所言,此去燕州的目的,正是长公主东阳殿下,这位公主殿下将于近期前去燕州密会秦王。
韩苏张大了嘴巴,压低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泽、泽兰女官不、不与殿下一起吗?”
林滤公主镇定自若,好像去的不是燕州,而是秋游一番,依旧的那么胸有成竹:“我一向只在马车内,就算夜宿军驿,也从来不出房门,故而回京途中不虞被人发现。”
“只不过到了帝京就不好说了,去往燕州来回要一个半月,早晚会被发现,一旦发现,皇兄肯定震怒,这个时候没人处理帝君的怒火的话,恐怕公主府上下都要获罪了。”
林滤微微一笑,继续道:“所以泽兰必须留下,皇兄知道她是我最信赖的女官,自然不会太过为难她,至于其他人,也就没有问题了。”
“那不如换小臣来担责好了。”韩苏皱眉解释道,“不是小臣不愿同殿下冒险,相比较而言,带泽兰女官比带小臣有用的多。”
这的确是事实,但从围猎之时泽兰女官的表现,就知道比手无缚鸡之力的韩小长史强上几倍不止。
林滤心道:我难道不知道带泽兰比带你好么?只不过皇兄们巴不得找机会整治你一番,难不成还让你生生撞到他们手里不成?要不然我宁可一个人不带,也要将你丢往京城啊。
转念又是一想:若不是要保住你的秘密,真该把你丢到京城好好整治一番。
当下,摇摇头,道:“此事非泽兰处理不可,就这样。”
韩苏心里大急,开什么玩笑,柔弱的公主殿下加一个武力值废材的自己?
她承认最近林滤公主殿下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且在围猎期间也有不错的箭法。但单凭期间每射几箭就要歇息一会儿的频率,以及玩乐性质的游猎,实在不是到那种混乱之地的实力。
“起码带几个亲卫。”韩小长史苦口婆心,“虽然不多,但府内亲卫是绝不会泄露殿下行踪的。”
可惜,韩苏的苦心注定白费了,林滤公主依旧那么云淡风轻的打碎小长史的妄想:“此次前去燕州乃是临时决定,是三哥在围猎之前的路上,告知我皇姐的事情的,皇家围猎,自然有军队保护,我又没有多带亲随。如今就这么十几个人,就算少上一、两个,也会十分显眼,恐怕不到帝京,就会被发现了,决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林滤公主已经做出决定,“就你我二人。”
军驿马厩,照管马匹的军士早已起床喂马料了。不远处隐约晃晃荡荡的走来一人。
“你是看管马匹的?”来人不过十几岁年龄,唇红齿白、面色稚嫩,穿着也极其简朴。
但是如今乃是皇家围猎下榻之时,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是得罪不起的。
军士可不敢以貌取人,弯腰行礼道:“小人正是。”
那少年拿出一个令牌晃了晃:“本官是林滤公主府上长史,带来的马匹有两匹出了问题,所以到这里征调。”
原来是公主府的属官,军士心内不禁暧昧的笑笑,随即又疑惑起来:这等小事为何不让亲随去做?哪要劳烦这位大人。
打量了一下对方手中的令牌,确实无误,军士也不敢多嘴,赶忙牵出两匹最好的骏马出来,讨好的问道:“大人看这两匹可如意?”
韩小长史此时背后都快被冷汗褟湿了,哪有心情计较这些?更何况她也不懂。
故作镇定的点点头,扔出一块银子:“就它们吧,赏你的。”
“谢大人。”
牵了马匹溜出军驿,此刻醒来的人还不是很多,就算有一二看到的军士们,也会不以为意,说不定是哪家公子或是哪位年轻官员,起早看日出呢。这些文士们就是有如此多的雅兴。
转到约好的小道上,林滤公主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临行仓促,换的自然是韩小长史的常服。
韩苏一贯的文士青衣,布料也不是很好,但如今穿到林滤身上,竟还是禁不住眼前一亮:好一个晶莹如玉的美少年!
这时候真该让大昭士子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谪仙风采。
林滤气质飘渺清淡,身上却偏偏穿着朴实无华的粗布文衫,脸上再带上这么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漠神情,竟让人有种质朴清幽的玄妙之感。
严趋固然配得上谪仙人这个称号,但他身上气度雍容,平日看来气势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