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海面前,是渺小的,渺小得不堪一击。
可孟阳也告诉他,看起来最不可抗拒的,往往衍生着最大的自由。
海可以覆灭人,却也可以送人扬帆远行。
这要看命。也要看你自己。
姜希宇发狂那天,来得没有丝毫征兆。
他拔下了身上所有令人厌恶的针管,任本身就所剩无几的血液汩汩流着,却看也不看,只一声声啸急地吹响胸前的哨子,凄厉而嘹亮。
护士们不知发生什么事,争相恐慌地跑到门前开锁,待吧嗒一声打开门后,却被冲出来的姜希宇撞得一个倒地。
“不、不好,他跑了!”
那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下雨天。雨丝细细密密地拍打下来,贴在柔软的发丝上,贴在发疼的伤口上,贴在单薄的衣角上。像冰一样。
风从远处吹过来,刮进他的领口,刮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好凉。
路上到处都是凹坑水洼,踏进去便溅起一身湿泞。姜希宇却不管不顾的,只踉踉跄跄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吹哨子,吹得急而亮,像盘旋在天边的黑影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