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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沉沅神色未变,仍然只是道:“我没有怨,也没有什么让我怨,我也不会怨!”
作为丰华阑的师父,沉沅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就凭他刚刚说出三个“怨”字的神态与气场,君沐华就知,沉沅的实力应该与森老就在伯仲之间。所以,刚才森老与沉沅的几番交锋,似乎更像是森老在忌惮。因此,君沐华几乎越来越好奇,他们,包括那五位灰衣老者,明明互相知晓却一直避而不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才说你怎么变得如此虚伪和懦弱了!”
沉沅淡淡瞥了一眼森老和君沐华,道:“那只是你的武断,就像我并不了解你为什么那么想要独自得到秘术。”
君沐华不知沉沅和五位灰衣老者本身就有这样的默契,还是沉沅也想知道森老对于秘术执着狂热的原因,但是,当沉沅说出这句话后,当她看到沉沅瞥向她的眼神时,君沐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们不弄清森老想得到秘术的原因,他们恐怕都不会动手,那样事情就只能继续僵持下去。
“还有,我现在几乎也不敢确认,从前与我相交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为什么从来不知你存有这样的心思;如果不是你,那与我相交的那个人又是谁?”
沉沅看似在质问,实际似乎更深含惋惜,惋惜曾经与他相交的那个人已经一去不复返,惋惜森老因执迷的追求被雾蒙住了眼,更加惋惜森老的迷失。
看来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插手。君沐华想。沉沅似乎足够了解森老。所以,接下来,她似乎也不必做任何的事,事情应该也不会继续僵持。
“沉沅,我们相交,从来浅淡。你真的以为,你足够了解我吗?”森老一句沉似一句地问。
沉沅却当仁不让地答:“我当然足够了解你!”
“是吗?”森老话中依旧带着深深的讽意。
“是!”沉沅渐渐逼近森老,道:“我以为你是因为摆脱不了那种深深地附着于骨的恐惧和战栗,所以才渴望强大的力量,因此才想得到秘术,我以为你想用秘术去对抗缠绕着每一个东缈岛人的梦魇,我以为你想借秘术去摆脱那种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摆脱的痛苦!我原本以为是这样!”
“但是,后来,我却又想到,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秘术的强大只能作用于外力,而永远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也根本无法缓解心中的痛苦,更何况是历经世世代代犹如诅咒一般深深浸透在每一个东缈岛人心中的痛苦!那是所有东缈岛人永远的噩梦,也是所有东缈岛人永远都摆脱不了的折磨。你不会不清楚,你也不会不明白!或许你可以以得到秘术来暗示自己,来催眠自己,但你知道,这样或许一时有效,但不会永久有效!即便我们相交淡如水,但我却能确定,你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也看穿了这一点。然而,也正是因为你看得太透,看得太穿,同时也看得太远,所以,我觉得这也并不会是你真实的想法,这自然也不会是你执着于得到秘术的原因!”
沉沅的话清晰地传进了每个在场人的耳中,但君沐华知道,或许只有寥寥几人能够明白沉沅话中的意思,除了那五位灰衣老者,似乎就只有沉茗了。
君沐华皱眉看了沉茗一眼,而后几乎控制不住地想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沉沅话中所提到的“噩梦”、“折磨”又到底指的是什么?然而,想了片刻,终是毫无收获。因此,君沐华不得不再次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沉沅身上。
恰巧就在这时,沉沅也再次开口了。
“然而,在我刚刚踏上这里的那一刻,在我终于站到了你面前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你所有突然举动背后真正的原因。而且,我想,也只有那一个原因,才会让你如此地狂热,如此地毫无顾忌,如此地想立即得到秘术,然后,让临渊大陆所有人,或者说是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如同你一样,尝尝那种沉浸在黑暗中的绝望,尝尝似乎永远失去了明天的痛苦。你想让‘永夜之殇’再度降临,你想让所有人都同东缈岛人一样,永远饱尝‘永夜之殇’的痛苦,永远都摆脱不了‘永夜之殇’!你想让那种恐惧与绝望浸入每一个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你想让这个世间所有的人都陪你疯狂,你想让他们和你一样永远都只能沉沦在痛苦的深渊中,永远不能自拔,森炔,我说得对吗?”
沉沅的一席话,几乎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五位始终面无表情的灰衣老者,也包括沉茗,更加包括君沐华。
这到底是怎样疯狂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催生了这样疯狂的想法?
“永夜之殇”就是东缈岛人永远无法对外言说的痛苦与折磨吗?
“永夜之殇”到底指的是什么?
似乎每一次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候,君沐华都会惊异于人心的翻覆,善变与执着,复杂与难言,一念之间,一时之间,都微妙得充满了变数。而且,这种变数,往往促发于无声无息之间,人们往往也难以察觉,然而,某一刻,你的心却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有什么已经悄然变了。
譬如此刻,当沉沅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