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平静冷清地道:“恐怕……已经,迟了。”
——
远离明昼的官道。
沉茗与墨主在一个岔路口前停了下来。
看着面容沉静平和的墨主,沉茗的心里却很复杂。对于这样一个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评价。因为墨主告诉他,这是丰华阑自己所做的决定。他的父亲,也是丰华阑的师父沉沅不仅不同意,而且非常愤怒。但最后,还是他的父亲将几无一丝生息的丰华阑带走了。
父亲会将丰华阑带去哪里呢?
沉茗只能想到那个地方。这也是他来不及见君沐华便匆匆离开的原因。
沉茗看着墨主,分别之际,他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您……还会出现吗?”
然而,这个问题,墨主自身也不能确定。
“或许。”墨主道。
沉茗笑笑,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和不安,“我似乎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墨主却接着道:“祁熠和乐泠还在明昼。”
他们吗?
他们似乎都相当喜欢沐华,而沐华也十分喜欢他们。
只不过……
沉茗发觉自己心思游移得厉害,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又想到丰华阑了。他急忙拉回自己的心神,道:“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回去。”
“是啊,少年人总是爱贪玩。”墨主随声附和,“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他们的人生是不是在某一个时刻就悄然改变了。”
前方背影平静淡然,一如其人,此刻,也似乎突然染上了一抹悲伤。
墨主离开了。
沉茗却还独自伫立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他脑中想到的却是,如今的君沐华是否也这般悲伤。
☆、盛都暮色
绚丽隐去,薄雾渐升,斑驳起伏的千年古都仿佛在瞬间便陷入渐渐漫开的隐约暮色里,美好得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幻境。
只是,幻境终不真实,也极易被打破。
“咦,这么难攀爬的地方竟然还真有人愿意费力爬上来啊!看来也有人知道,这里是观看盛都暮色的最佳位置!”
独自伫立在某处的君沐华便是被这样一句跳脱欢快的话打断了沉浸的思绪。
“真是累死了!早知道这么难攀爬,我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爬上来!累死了,累死了,下次绝对不乱相信那个怪老头的话了……”来人一边喘着气,一边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似乎根本没在意背向他站着的君沐华。
“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呢?你明天不就要离开这里了吗?离开这里后,估计你会有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踏足盛都了。到那时,说不定都无法再见到那个怪老头了……可是想到如果无法见到,似乎觉得有点伤感呢……”来人突然长长叹了一声,接着又继续自言自语道:“反正总是这样,不能在盛都见到他,说不定以后会在其他地方见到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必伤感……因为这就是人生嘛,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控制……还是别想了,既然都要离开这里了,那就再好好看一眼暮色下的盛都吧!哎……呀……哎……”
来人就在这样的唉声叹气中结束了他的自言自语,君沐华本以为接下来他会静静地不再说话,然而不料来人竟开始不停地重复着他的唉声叹气,而且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落寞,时而轻快,时而……
君沐华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话语中的情绪竟然可以转变得这么快,这么地不识趣!
“姓敬的,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君沐华忍无可忍转过身,朝来人吼了这么一句后,心中的悲抑沉闷似乎也在随着弥漫的暮色渐渐消散。
“咦——我叫敬悠,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转过身来,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生气?这……可不像你。”
敬悠一脸愉悦地看着君沐华,显而易见,对于她的转身,十分高兴。
“你真的叫敬悠吗?这是真实的你?这样的行为……似乎也不像敬家人的作风。”君沐华虽然并不介意别人说她怎样,因为她最近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但她又不是不会反击。
“这就是我,真正的我。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才不是我了。如果我到了那个年纪,也绝对不会是那副样子。所以,你赶快给我忘掉,不准再记得了!记住我现在年轻又有活力的样子,说不定,下次你就能轻而易举地认出我了!”敬悠眉飞色舞地将他的脸凑近君沐华,一副自信又自傲的样子。
君沐华如敬悠预想地盯着他的面孔看了许久,一直看到似乎厚脸皮的敬悠也微微红了脸,她才移开目光,低声道:“你话真多。敬家人既然一直都致力于隐于世人之中,难道不应该谨言慎行吗?”
敬悠诚然有一副英俊年轻的面孔,而且一脸真诚,眼里似乎也充溢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与风发,但对于君沐华而言,这张面孔多少还显得有些稚嫩,尽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