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不是没有察觉到王子腾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是敌不动我不动,况且以往原身就是和王子腾关系不怎么融洽,他也不必先去和王子腾搭话。
王子腾坐了半晌,都久等不来贾赦过来。
贾政毫无发现王子腾的异样,反倒是贾珠发现了,他是个心里细密的,一下子就想破了。
“舅舅多年未回京,对这京城的事怕是还有些不知晓吧。”贾珠脑子转的快,他人微言轻,虽然中了秀才,但是要想化解他们二房和大房之间多年的恩怨,仅凭借他一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舅舅却是不同了,太太对这嫡亲哥哥向来是言听计从,而老爷也能听得进舅舅的话,有舅舅的帮忙,这事就顺利得多了。
王子腾的视线由酒杯上滑到了贾珠身上,在看到贾珠的眼神后,附和地点了下头:“是啊,这京城变得向来快,不说别的,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也还是七八岁而已。”
贾珠点头道:“确实,舅舅怕也还不知道我大伯父现今是在户部任郎中呢。”
“是吗?”王子腾脸上的笑意有几分真切了,他瞅了贾政一眼,这当爹的还没个儿子有机灵劲,怪不得在那员外郎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了都没变。
王子腾朝贾珠微微赞许地点了下头,手拿着酒杯朝贾赦走去,脸上带着笑容:“贾兄不厚道啊,这得了郎中的事,怎么不好生庆祝一番?我现儿才知晓此事,这杯算我敬贾郎中。”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赦拿起酒杯,“王兄客气了。”
王子腾有了借口,自然接着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听闻贾兄书房内有一冷暖玉棋子,我也是个棋痴,今日不知可否一见?若是能和贾兄切磋一番,那就更好。”
贾赦看了他一眼,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面上却是带着笑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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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棋子泛着暖暖的光泽,就手生温,王子腾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白子先行。
“贾兄,许久未见,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王子腾坐在贾赦对面,意有所指地说道。
贾赦面色不变,淡淡然地说道:“王兄说笑了,在下的那点儿小功劳比不上你在蜀地所立下的功劳,要说刮目相待,还得是你才对。”
王子腾从从四品的外官擢升到从三品的京官,这可不比寻常的晋升,向来京官要比外官金贵,而且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置可是热手得很,史家两兄弟都没挣上,偏生让王子腾吃下了这馅饼。
王子腾摸着胡须一笑:“贾兄太谦虚了,我虽不在京城,却也知道贾兄所做的不少事情,不说扬州那事,就说那异宝阁,便不是寻常人的手笔。”
原来是冲着这来。贾赦心里明了了,慢慢地摸出一枚黑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王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异宝阁日进斗金,贾赦早就知道迟早会有人觊觎,因此对异宝阁属于自己这件事从未隐瞒过,京城势力错综复杂,一个没有后台的聚宝盆迟早会被人抢了,贾赦在做出暴露自己身份的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人来找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先来找他的居然会是才来不久的王子腾。
“却也不是我消息灵通。”王子腾下了一枚白子挡住了贾赦的去路,他的棋风大开大合,颇有大将之风,“这事乃是恭亲王告知我的,不然我也不知此事。”
恭亲王?!贾赦捻着黑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下,眼神若有所思地从王子腾的脸上扫过,怪不得王子腾能半路杀出来,原来是倒向六皇子那边儿了。
“贾兄那异宝阁树大招风,若是能有六皇子做靠山,日后自然无人敢觊觎。”王子腾笑着看着贾赦,他是成竹在胸了,贾赦已经把三皇子得罪死了,圣人现在也只有三皇子、六皇子,他只能选择倒向六皇子,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王子腾看了一眼棋盘,大势已定,贾赦输定了!
贾赦瞧出了王子腾略带得意的神色,忽然勾唇一笑,手中的黑子落地:“王兄,你输了。”
他的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局,原本颓丧的局势一下子转向,贾赦以半子获胜。
王子腾瞥了一眼棋局,心中虽然诧异,但是却也不至于输不起一局棋:“那贾兄的意下如何?”
“恭亲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异宝阁不过是小本生意,用恭亲王来为这小生意操心,在下过意不去。”贾赦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恭亲王传言中可是个礼贤下士、fēng_liú倜傥的人物,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要想占便宜也不是这么个占法,半点儿东西不出,就想坐收利益,无非是看他彻底得罪死了三皇子,落井下石罢了。
王子腾皱紧了眉头:“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他本来对这件事只觉得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谁知道贾恩侯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当然,王大人醉了,我可没醉。”在商言商,贾赦的称呼已然变了,原先他还算是把王子腾当作姻亲,现在既然谈得是这牵涉到利益的事,自然是要变了称呼的。
王子腾为官多年,显然听得出贾赦话里头的意思,他冷笑着看着贾赦:“贾郎中怕是不知道吧?你之前扬州的事已经得罪死了三皇子,三皇子虽然近日来被圣人冷落,但是他好歹是圣人的儿子,父子俩岂有隔夜仇?今日你拒了六皇子,往后三皇子出手对付你,怕是没人敢为你出头了。”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