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脸上现出了喜意,竟是没崩住, 拍着桌子说道:“好!好!”
他自觉贾珠这次可算是替他们二房争了颜面,扬眉吐气,不由眼神中略带着得意地瞥了贾赦一眼, 他本以为贾赦此时不说嫉妒,起码也要有所动容。
偏偏他却是面色如旧, 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容,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好,珠儿,祖母就知道你是个争气的。”贾母笑得满脸褶子,朝贾珠招了招手:“好孩子,你过来,你要什么, 和祖母说,祖母都应你。”
贾珠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也有些喜悦,但倒不至于像贾政那般,只是笑道:“孙儿只不过是中了个秀才,祖母不必给我什么。”
他眼神犹豫着看了贾赦一眼,到底该怎么开口,才能够把大伯和爹之间的恩怨化解?
贾政赞许地看了贾珠一眼,摸着胡须说道:“这话说得倒是在理,你虽说得了秀才,但万万不可骄傲,明年便是乡试了,万万不可懈怠。”
贾赦微微蹙了下眉头,扫了一眼眼底发青的贾珠,这分明已经是内虚中空之相,再拼着读下去,恐怕就真如原著当中所写一般,早早地就英年早逝了。
摩挲了下手指头,贾赦只稍稍迟疑了片刻,就下了决定,贾珠这侄子人品不错,比他爹娘好得多了,能拉一把是一把吧。
“我倒是觉得不如让珠儿休息阵子,这阵子,他瞧着也怪累得慌。”贾赦慢慢说道。
贾政心里嗤笑了一声,果然是嫉妒了,“大哥说笑了,读书自然是件累事,珠儿现在中了秀才,再多努力些,中个举人也好为我们荣国府争光。”
贾赦似笑非笑地看着贾政,读书是件累事不假,但他贾政当年读书的时候可没拿这标准来约束自己,现在倒好,拿来约束他儿子,不过,他仁至义尽,说再多,别人还把他当作是那妒忌侄儿的伯父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珠儿中了秀才,是好事,伯父赠你一套梅兰竹菊茶具,盼你能如这四君子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贾赦笑眯眯地示意丫鬟把那茶具递给了贾珠。
贾政的脸刷的一下就涨红了,这老大什么意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在骂他们二房是淤泥吗?!
贾赦以茶盏挡住嘴角的讥笑,他就是这意思。
“这是异宝阁的茶具?”王氏却不知贾赦这话的意思,只瞧见贾珠手中那套晶莹剔透的玻璃茶具,外面凸起的是梅兰竹菊的纹路,清雅极了,她对这异宝阁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一套就价值数千两。
贾母房中也有不少西洋的玻璃器物,可也不曾见过这般澄澈的玻璃茶具,流苏递上了老花眼镜,她戴着仔细地欣赏了一番后,感叹地说道:“老大是个有心的,这一套可不匪吧?”
贾政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也眼馋贾珠手中的茶具,现在京城里的文人骚客就风行这异宝阁的器皿,连带着都带起了一阵斗茶的风气来。
“不值什么。”贾赦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这套虽然卖得贵,但是成本不过数十文钱而已。
贾珠看着手中的茶具,心里头百感交集,越发自惭形秽,老爷太太还想着借他中了秀才的事让大伯嫉妒,结果人家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恭亲王府上,王子腾正在恭亲王府上的书房内,这书房重地,等闲人不能入内,而王子腾此时却能够孤身一人坐在里面,足可见六皇子也就是恭亲王对王子腾的信赖。
“王大人。”恭亲王徒逢面带着笑容走进了书房。
王子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揖行礼。
徒逢连忙把他扶了起来,道:“王大人何须如此多礼。”
王子腾却仍坚持行了礼,才直起身道:“下官这次得以晋升京营节度使,全赖王爷出手相助,这礼下官若是不行心里不安乐。”
徒逢脸上的笑容这才显得真了,“王节度使客气,本王只不过是觉得王节度使在外地任官屈才了,若不是你自身有才华,本王就算出再多力也是白费。”
王子腾点头称是,三皇子外家甄家出了那档子事,虽然甄家没受到太大的惩罚,但是不少三皇子那边的官员却是受了牵累,他这节度使的位置也是从这儿来的。
“这次王节度使来了,也是凑巧,本王最近正愁着一件事情,想找人帮帮忙。”徒逢戳了口茶后,笑着说道。
王子腾对此并不意外,自从忠义老亲王之事后,四王八公就不再站队,这次他倒向了六皇子,势必得递出投名状。
徒逢的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下面前的茶具,如玉石相击一般的声音响起:“王节度使可知道这现下名满京城的‘异宝阁’?”
王子腾才回京城不久,摇着头说道:“下官不知。”
他看向徒逢手旁的茶具,碧绿的茶叶清晰可见,这是玻璃?
“王节度使不知不奇怪,这异宝阁才开没多久,但却是好生赚了一笔钱,仅仅这十数日,就赚了二十来万两银子。”徒逢笑得温和,眼里却是掠过一丝贪婪的神色。
王子腾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恭亲王实在和他闲话家常,恭亲王的母妃是荣妃,外家只不过是一小官,能给恭亲王提供的帮助不多,不比裕亲王那外家甄家,而恭亲王向来又是以礼贤下士出名,府里养了不少清客,幕僚,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
“王爷的意思是……”王子腾若有所思地问道。
徒逢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