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继续做同桌,怎么样?”
这也是可怜吗?她听见实验中学教学楼传来整齐的朗诵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可她一点也乐不起来,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用一副同情愧疚的姿态来看我,不论她怎么做,都有各种无缘无故的事情来烦扰,想要斩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竟是如此艰难,千丝万缕,越扯越乱。
她都已经习惯一个人坐了,现在你却告诉我想要回来?
“纪沫,上次的事对不起,没和你说就换位置了,我以为你会有同桌的。”杨琴声音越说越小,都快淹没在读书声里消失不见。
纪沫一愣,她突然发现这其实不是她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她没有理由要求她和自己做同桌,她都无法接受她的道歉,她叹了口气,说道:“好。”
“行!那我们回去就换。”崔萌和杨琴击了个掌,手挽手走了下去,纪沫看着即将分开的她们,却发现她们似乎比之前更开心,笑容更灿烂。
为什么?
纪沫迟疑地看着她不停挥动的手,不由自主地走了下去,杨琴一手挽着崔萌,一手挽着她,三人行往篮球场走去。
三人行,必不能同步,纪沫观察着她们的步伐,身高差不多,她们总是走得比自己更慢一些,她停顿下来,尽力适应她们的频率,杨琴和崔萌兴奋地聊天,手臂却紧紧挽住纪沫。
步伐变缓,心开始变慢。
她头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操场上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欢声笑语在空中激荡,不是听起来模糊的,而是清楚明白的,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虽然不时有人好奇地看着她们三个,议论声里却没有一个谈到她们,没有一个字谈到她,原来她们都在谈着自己的事情。
“哇哦!加油!班长加油!9班加油!”崔萌站在场外大喊。
陆原抱着球来了个帅气的投篮,一击命中,杨琴激动地松开手往那边跑去,纪沫僵硬地把手臂垂下来。
她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着他们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砰!砰!砰!”篮球击打场地的声音和她那天晚上听得一模一样。
纪沫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声音的方位。
“小心!”陆原对着她的方向大喊。
她感到自己耳边一阵呼啸声,一股冲力迎面而来,她闭着眼睛等待着不知名的物体迎面痛击,可惜并没有。
那阵破空声戛然而止,急促的喘息声响起在她耳边,她缓慢睁开眼睛,模糊地看着面前人的侧脸,一只侧耳在她眼前颤抖。
纪沫呼吸一滞,陈舟抱着球闪到她对面,隔着几步远和她对视,两人漠然相对。
“陈舟,把球扔过来!”陆原吹了声口哨。
“好!”陈舟把手一扬,用力抛了过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纪沫扭过头看着篮球落到陆原手里,篮球赛又重新开始。
陈舟挠着前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或许他不该还没上课就跑过来的,此刻尴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仅仅维持了最后30秒的篮球赛迫不得已在预备铃响起时中断。
陆原对着还在四处活动的同学大喊“集合”,纪沫站起身往操场走去,不过才几个礼拜没见到陈舟,她发现他变化好大,变得更加冷静,也更加陌生。
崔萌抱着杨琴的满满当,帮她把桌子移到了纪沫的身边,纪沫盯着英语试卷却看不懂,听着身边桌子移动的声响,旁边不再是风一刮就寒冷彻骨,仿佛周围多了一道屏障,莫名有些安心。
“那我走了。”崔萌捏了捏杨琴的脸蛋,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杨琴哼着歌心情甚好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桌面,纪沫索性放下笔看着她整理书桌,连一只橡皮都规规矩矩地放在固定的位置,所有课本都是按照学科分好类堆放在一起,码放地棱角分明,她此刻才发现原来她的同桌竟是如此精致。
不过这该多难找书?果不其然,每逢上课前,杨琴都要艰难地跟爬雪山一样从一堆整齐的课本里抽出要交的那一本练习册,然后手忙脚乱地借着纪沫的答案抄完,又认真地把弄乱的书本重新叠放好。
纪沫习以为常地听着她在耳边慌乱地大喊这个没写,那个忘记了,原来这些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聒噪,夏日蝉鸣静下心来听也会是一曲符合时季的命运交响曲。
“啊!怎么这么快就期中考试啊?!”杨琴拍着桌子大喊。
之前对她不了解,以为她是一个特别腼腆害羞文静的女生,一个月之后,纪沫才发现她和想象中并不一样,对于同学,她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有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这类情况下才会脸红。
“萌萌,怎么办呐?快要考试了!啊!我还没准备好。”
崔萌被她摇得头晕眼花,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冷静!冷静!”
杨琴一松手,崔萌幽幽道:“小琴琴,你什么时候准备好过?”
这打击不亚于核弹爆炸,杨琴伸出魔爪向她抓去,崔萌赶紧捧心跑开了,杨琴烦闷地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