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库克。库克看起来很年轻,长得挺精神,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带一点克林顿浪
劲。我基本上没太听懂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告诉他我的名字是肖华,姓高。他笑着
说他记得我,很自信地、铿锵有力地一个字一个字蹦着:小花--狗,我先是一愣,
然后笑着点头,称赞他的中文发音很好。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我是库克教授招来的五个外国学生中唯一的男x,库克喜欢
女学生,特别是亚洲女学生,这在系里是无人不晓。库克很热心地找来系里的一个
老生,姓鲁。老鲁同志四十多了还在市大混博士,其实是等找到工作后再毕业,否
则身份没了就只能卷铺盖卷回国。老鲁是我在纽约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当他听说
我没地方住时,立刻做出回应,他告诉我他老婆孩子现在正在国内探亲,一个月后
才回来,让我住在他家。
曾经听某些也是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出来的人说在海外最好少和中国
人,特别是大陆人打j道,因为他们就会给人使坏,老外更加乐于助人。我不知道
说这些话的人都受过什么刺激。
老鲁的家离学校很近,只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我对老鲁说你住的地方不错,
周围挺安静的,没有那么多人站在路边观望。老鲁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这地方
越热闹越没事,越安静越危险。到了他家后,老鲁带我到另一个中国人家里搬来一张
折叠床,并拿出被褥帮我铺好。
当天晚上我要请老鲁到外面吃顿饭,被他一再谢绝。我被老鲁带着来到最近的一
家超市,发现美国的超市里真没什么能入口的东西。我将就着买了不少速冻食品和啤
酒,准备晚上和老鲁搓一顿。j钱的时候收款员要我的证件,我笑着对老鲁说难道
上街买几瓶啤酒还他妈的要带着护照?老鲁听着也笑了:“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再
说这是法律,入乡随俗吧。”他念叨着将他的驾照递给收款员。
老鲁不喜欢喝酒,几乎是滴酒不沾。饭桌上他说在美国喝酒都是自觉自愿的,
没人让酒。看来我津津乐道的“感情深一口闷”的信条算是“虾米”了。老鲁还说
在纽约州的超市里只能买到啤酒,葡萄酒和白酒要到专门的酒店去买。避孕套可以
在货架上找到,但香烟只能向收款员索要。另外老鲁还说在要想久居哈林区而少被
打劫,那么行走的方式,选择的街道都是非常重要的。
我边嚼着熏火jr,边消化老鲁给我的诸多信息,只听老鲁又说:“这个屋子
房租是二百六块钱,那个你住的这一个月呢……嗯……咱们每个人一百三十块钱,
市话费二十多块钱,一人一半……嗯……长途电话费在账单上显示,谁打的谁付。”
我嚼完火jr对老鲁说这个月的房租我j,能找到这么便宜离学校又近的地方
我很知足,而且我是在走投无路又两眼儿一抹黑的情况下被老鲁收留,j一个月的
房租一个月的电话费,是我份内的事。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老鲁不g了,又将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说绝对不可以。
周末我找到老鲁的房东--黑人老头杰夫,并给了他二百六十块钱作为房租。
老人家躺在沙发里,说是刚刚把腿摔坏了,正在休养。杰夫说话声音很大,音调也
象唱歌一样好听,带着特有的黑人口音。我说上了年纪骨头比较脆,所
外小心。杰夫大声说不,说他的身体棒着呢。他很哥们地笑mī_mī地对我说跌跤是因
为看“小鸟”,当时正好一只漂亮x感的“小鸟”过马路,他的目光被“小鸟”吸
引,结果没看见前面的台阶。鸟类观察在国外是一种很环保很高雅的爱好,看来黑
老头杰夫也有“观察鸟类”的雅兴。
杰夫和我闲聊时他老婆不在家,去旁边的教堂做礼拜了,如果不是老头负伤,
他每个礼拜天必去教堂的,因为杰夫也是天主教徒。在听过“看小鸟”的故事后我
不得不微笑着问杰夫他真的信仰宗教吗,他哈哈大笑,只说了一个词--bull
。
过了两天,老鲁将一百三十块钱拼死拼活地塞到我手中,看他那脸s,如果我
拒绝,他真的非常不高兴。
在老鲁这里的一个月真是没有白住,老人家杰夫让我不再因为满大街人群的皮
肤颜s产生本能的抵触。而房租一事让我入乡随俗地对尊重有点新的理解,因为无
论老鲁还是我,都不需要对方的施舍。
三
我刚刚找到一处房子搬进去,翔子就从我父母那里得到了我的电话号码。翔子人
在佛罗里达,只比我早来美国两个月,他从没有告诉过我他的电话,所以当我一听
到是他的声音时非常兴奋,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大快事之一,特别是刚到这么个人
生地不熟,又危机四伏的环境。
我和戴晓翔是初中同学,关系铁得很,那时我受他的影响迷恋上了绘画,从临
摹名家的素描到开始画实物。翔子父母在机关里工作,对翔子的任何爱好都抱着顺
其自然的态度,他们看到翔子喜欢画画,未来的志向是考到中央美院,于是给翔子
找了素描老师。我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