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梦姐的女人对小七的话置若罔闻,依然如故地向他要酒。到后面连我都有些为她担忧,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完成自我支撑了,正趴在那里摇摇欲坠。
她旁边的男人趁机往她身边靠过来,pub里面太吵,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过一了一会儿,那个女人拿出手机在打电话。
我不再看她,端起酒杯转过身看后面的人群,随着音乐慢慢地摇摆身体。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我们都张着迷离的眼,看着这迷离的世界,我们对这个世界失望,这个世界也对我们失望,我们与世界正在互相远离互相抛弃。
终于,一曲音乐结束了,混沌的空间里只剩下喧嚣的人声,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因为大家都听不清楚对方的声,这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事实总是这样的,我们想让这世界安静,但真正让这个世界不安静的也是我们自己。
小七往我这边走了过来,“小舞,好久没来了,最近在忙什么?”,他问我。
我放下酒杯,转过身来,想好好地和他聊一聊星运的事情。
转头的瞬间,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吧的门口。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紧了一下,向小七指了指旁边的卫生间便转身而去。
我看到了漆天南,他正在朝吧台的方向走过来。
我悄悄地站在旁边拐角的阴影处。
他径直地走到那个喝醉了的女人身边,俯首跟她说了什么,她似乎很惊喜,仰起头跟他说话。隔得有些远,即使隔得近,但pub里面这么吵,我什么也没听见。
但谁都看得出来,漆天南和这个女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个女人没说几句话便倒在他怀里了,红紫色的头发从他银灰色的西装上倾泄下来,看起来是一种异常和谐的美,在我看来,那种美就是一种距离,我和漆天南的距离。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相依相偎地离去。
我也没有心情久留了,这里的空气不好,环境不好,音乐不好,一切都不好。
十点钟,还能坐到公交车,我的运气不算太差。
下车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机械地按了接听键。
“呵,终于知道出来了!”,是漆天南的声音。
我不吭声。
“那种地方你也去……不过你比我想像中沉得住气啊,许小舞,我以为你会跳出来煽我一耳光呢……”,他的声音一如继往的不要脸和冷静,可在那个夜晚,我只觉得那个声音冷酷。
“你不问问那个女人是谁吗?”他又问,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沉默。
过了许久,我还是问了:“她……是谁?”
“我的准前妻——”,他很快地回答,似乎还是笑,他是在为自己的魅力而自豪吗?
“怎么,吃醋了?”他笑着问,我可以想像他脸上的云淡风轻。
“我要睡觉了,再见!”我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太好,老做梦,陌生的人熟悉的地方,我像个傻瓜一样任人浏览。
漆天南没有再给我电话。
周六的中午,赵君卓来了,给我带了一大堆c城的特产,其中有很多是我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赵君卓说我妈很想念我,所以才专门去农民家里卖了这些东西,说它们在商店里买不到。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说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些了。
“你干嘛老往a城跑?”,我不耐烦地问他。
“现在手上有个案子,嫌疑人在这边有案底……”,赵君卓解释道。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半了,按说我该留他吃饭的,可我没心情留他。
我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
“小舞,你不吃饭吗?”,这孩子一点儿也不识相,他忘记了我们曾经有过多么尴尬的一夜了吗?!
“我早餐吃得晚,不饿——”,我说。
“可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吧!”,他说理直气壮,妈的,难道我长了一张专门陪人吃饭的脸么,难道我的脸能刺激坏人的食欲么?我越想越气。
我眼珠子一转,说:“行,我请你吃饭,不过——你得自己付钱!”
他居然笑着答应了。
小区旁边的巷子里新开了一家川菜馆,掌勺的是个巨慷慨的厨子,辣椒和花椒放得比主菜还要多,我要让赵君卓尝尝什么叫正宗的川菜。
赵君卓是地地道道的c城人,c城人一般都不吃辣,我妈也跟我说过,赵家的男人非常惧辣。
小样儿,辣不死你。
我把赵君卓带到那家饭馆,一名看起来像翠花的小姑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点菜的时候赵君卓象上次一样把菜单推给我,哈哈,我就知道。
我翻着菜谱点,不是辣的绝不点,刷刷刷三菜一汤,小姑娘拿着菜单飞一般地冲进了厨房。
“酸辣汤,我没喝过,想尝尝……”,我笑眯眯地对赵君卓说。
他也笑,表情平静。
漆大叔
很快菜就上来了,哇,红红绿绿,煞是好看,我拿起筷子飞快地挟了几块放进赵君卓的碗里。
“君卓哥,尝尝这个……”我热情似火地招呼他。
他真的吃了,一口接着一口,于是脸很快便红了,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艳丽,我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君卓哥,这里的菜还不错吧?!”我眨巴着眼睛对他说。
“不……错!”他装得很是坚强。
过了一会儿,他招手把翠花小姐叫过来:“给我来两瓶啤酒,冰的!”
那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