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麻烦!”宋楚兮笑笑,站起身来,态度也很恭敬得体,“因为老家主端木项是被我所杀,端木家的人会怀恨,也在情理之中,我家二叔也送了几封信过来发牢骚,大郓城里,他们隔三差五的登门闹一闹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年关之前我家明下的数条商线被劫,却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的。”
“真是岂有此理!”皇帝怒然拍案,“他们端木家的人当真是不知悔改,居然还变本加厉,做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来了,长此以往,不是要闹得那一片百姓都人心惶惶,不得安生吗?”
宋楚兮只是安静的听着他发牢骚,再不接茬。
皇帝有他自己的主意,殷绍也不主动做那恶人。
殷湛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开口道:“端木项欺君罔上,端木岐又闯宫而走,一个是欺君,一个是忤逆,随便哪一条拖出来,他们端木家都是要被连坐的,却不知道皇兄是为了什么而一再的迁就他们?还留着他们继续闯祸?”
殷述原还担心宋楚兮会为了此事为难,没曾想殷湛居然狠命的就把端木氏往下踩。
显然的,皇帝也是有些意外。
他本来就是要讨宋楚兮的口风,要对端木家的人出手了,被殷湛这么一打岔,反而起了疑心。
殷绍见他似有迟疑之意,唇角冷然一勾,就再次拱手道:“十一皇叔此言甚是,端木氏目无君上,连犯数条大罪,不管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得到宽赦,父皇圣明,依照儿臣所见,此事也实在没必要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在端木氏惹出更多的麻烦之前,要先将这祸患铲除掉才是!”
“嗯!”皇帝的思绪被拉回来,沉吟了一声。
殷述就道:“追查端木氏逆党的事本来就是太子哥负责,太子哥你这是要自告奋勇?”
皇帝还是不想自己去碰宋楚兮的钉子,又不想失面子,所以说话都故意绕弯子。
殷绍却没他那么多的顾虑,直接冷冷道:“端木项隐藏至深,最后还不是败在了宋四小姐的手底下?一事不劳二主,依本宫所见,此事还是应当继续交给宋四小姐去办的!”
宋楚兮杀了端木项,这件事端木岐会有多在意,并不好说,毕竟有端木项压在头上,端木岐是要受制的,如果是利欲熏心之下,端木岐未必就会真的在意,可如果整个端木氏都被宋楚兮给端了,那么他们两人之间的梁子才算是结大了。
皇帝和殷绍都是这个意思,宋楚兮哪有不知道的?
她心里冷笑一声,却没接话。
皇帝等了片刻就道:“你的意思呢?”
“端木氏盘踞大郓城多年,在百姓中间威望很高,并且端木氏手中掌握矿藏,这些年经营下来,不可小觑。”宋楚兮开口,有条不紊的慢慢说道。
她抬头,看向了皇帝,还是没有明确的表态,“陛下您是知道的,就连我塞上军中的粮饷也有八成以上是直接从端木氏负责供应的。这半月来,因为老家主端木项的事,我军中那边——”
“是啊!为了不让军中受到端木氏的牵制和影响,宋四小姐你先发制人,早就休书从军中派人强取了端木氏手中的一座金矿和离塞上驻军最近的那座粮仓,这些都是形势所迫,父皇英明,应该也不会与你计较的!”殷绍突然开口,冷冷说道。
“你说什么?”皇帝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噌的站起来。
他震惊不已的看着宋楚兮。
宋楚兮面不改色,仿佛殷绍说的那个“形势所迫”就是事实一样。
她并不解释什么,皇帝却是心脏狂跳不止,脸上神色瞬间就变了几变。
殷绍跪在那里,面上神情依旧冷静,“端木家的人劫了宋家的区区几条商线算什么?他端木岐的手段再高明,还不是被宋四小姐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个消息,是他今天进宫之前才刚得到的,而端木家的产业被夺,却几乎发生在京城端木项事件发生之后的没两天。
从这个时间上计算,宋楚兮根本就不可能是在和端木岐翻脸之后才传信叫人去夺矿的,而是早就做好了这一步的打算。
如果说殷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心乱如麻,那么殷绍——
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
廖容纱那个女人,本身就是个手腕狠辣又随时随地都会跟你翻脸无情的人。
宋楚兮居然瞒着他去夺取了端木家的产业?这样一来,军饷方面她自给自足,朝廷岂不是对塞上军中又失去了制衡?皇帝胸中有怒火沸腾,不住的翻卷,他想要当场发作,狠狠的将宋楚兮处置了,可木已成舟,他又自知无计可施。
费了好大的力气,皇帝才强迫自己缓慢的坐回了椅子上,从
椅子上,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非常时期,用些非常手段——也——无伤大雅!”
“多谢陛下体谅!”宋楚兮当然知道他这会儿的想法,并不理会,拱手道:“至于大郓城里的端木氏之乱,既然皇上和太子殿下都觉得微臣当得这个差事,那微臣也就不推辞了。过了这两天我便启程回南塘一趟,一定会尽快给出一个叫陛下满意的收场的。”
她夺了端木氏手中的产业,虽然端木氏手中掌握的财富巨大,一座金矿和一座粮仓还不足以撼动根本,但她既然做了,那早就注定了她和端木氏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帝算计了一场,虽然宋楚兮应了回去剿灭端木氏的差事,但这却成了鸡肋,意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