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能说什么呢?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安抚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就算是平日里,她再讨厌马茹芬,这时这刻,在她眼里,马茹芬也是极度可怜的。现在,马茹芬就是个可怜的不幸丧子的母亲。
当马茹芬捶胸顿足的时候,司徒月的心早已经随若昭死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如一片凋零的落叶在空中随风飘卷。她的若昭死了。白家人已经冲进了急救室,司徒月不能一起进去。当方逸伟赶到急救室外的时候,司徒月的身子正摇摇欲坠着。眼前闪过的全是若昭的影像,若昭的音容笑貌,若昭的吻,若昭的怀抱,若昭柔风细雨般的话语:“司徒月,我爱你……”
司徒月的身子直直地向后坠下去,方逸伟抱住了她。
方逸伟将昏倒的司徒月抱到急救室外的长椅上,使劲掐她的人中,司徒月悠悠醒转。看见方逸伟,司徒月“哇”的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哭了个昏天黑地。
急救室内传来马茹芬哭天抢地的声音,还有白天朗声泪俱下地呼唤着:“若昭,若昭……”
方逸伟知道白若昭殁了。昨夜,他还在巷子里对着他哭,今天,他就走了。“从今往后,司徒月就拜托你和凝波了……”这句话竟成最后的遗言。方逸伟眼眶一紧,眼泪也掉了下来。那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天人永隔了,恁谁都无法相信。一个女人从急救室出来,她长得气质超群,落寞和清高融为一体。衣着打扮很有艺术家的味道。她掏出手机打电话,方逸伟听见她说:“天明,若昭救不回来了,你在哪?快过来吧,大哥大嫂快疯了。”
应该是天明哥的妻子柔桑吧!方逸伟想。
柔桑挂了电话,转身,看见了方逸伟和哭成泪人的司徒月。她蹙着眉,倒没有恼怒,只是含着些许同情和无奈,对方逸伟道:“先带她离开吧!我大哥大嫂正在气头上,等下瞧见她,她又该遭罪了。”
方逸伟点头,拖着司徒月离开。
第242章 一地碎花残
白天明正在刘凝波的病房里,他愁眉惨淡地对刘凝波说:“若昭走了!”
刘凝波也怔住了。脑袋嗡嗡响着,谁能料想是这样的结局?她挣扎着起身,说:“带我一起去吧!”
白天明点头,扶着她出了病房,到了电梯间,刚好碰见方逸伟和司徒月。司徒月看见凝波,就嚎啕起来。刘凝波抱着她,陪着一起哭。
方逸伟道:“天明哥,若昭的爸爸妈妈都在急救室,司徒月要见若昭最后一面也不可能,你想个法子让司徒月见若昭最后一面吧!”
白天明点头。
司徒月见到若昭是在入夜的太平间里。若昭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白色的毯子。司徒月拉开那毯子,便看见了若昭已经苍白到极致的脸,他的双目紧紧地闭着,永远地闭着。司徒月扑倒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她恨不能就这样随他去了。身后站着方逸伟、刘凝波和白天明,每个人都噙着泪。刘凝波把头歪在方逸伟怀里,哭得不可遏制。她不忍看,不忍看这样惨不忍睹的结局。而若昭,已经永远离开的若昭,他静静地躺着,再也睁不开的眼睛角落竟也滑下两条泪痕。看着这泪痕,司徒月更是肝肠寸断、心胆俱裂。她死命地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声嘶力竭,喉咙里只能发出“嗷嗷”的干嚎的声音。
“天明哥,上去把司徒月拉开吧,这样哭下去,司徒月也没命了。”方逸伟沙哑地说道。
白天明点点头,上前拉开司徒月。司徒月哪里肯放开若昭的手,白天明只好费好大的劲去掰司徒月的手,当若昭的手从司徒月的手里脱落出去,司徒月整个人一僵,就昏死在白天明怀里。
这样哭昏过去的情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反复上演。方逸伟从老家接来钟翠柏照顾小产的刘凝波和伤心欲绝的司徒月,请了护工专门在医院照顾阿残。自己则还是忙乎乎的单位家里两头跑。
若昭出殡的日子在几天后。整个白家都愁云惨雾。白家老爷子更是因为痛失长房长孙而一病不起。若昭的丧礼司徒月当然没有资格出席。等丧礼结束后,白天明陪着她去墓前痛哭了一场。因为怕她想不开,白天明一直跟在她身边,最后连拖带拽把她带回了八尺门18号。
回到八尺门18号的时候见院子里来了好几个警察,原来是蓝青的案子要开庭了。司徒月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哭悼若昭,连妈妈的案子都忘了。因为若昭死了,蓝青又一口咬定是自己捅的那一刀,白家人不依不饶要一命抵一命,蓝青的案子很快便有了结论:死刑。司徒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接二连三的惨剧,若昭死了,妈妈又被判了死刑,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命苦的人吗?在白天明和方逸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