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个不情之请,外孙女贱名阿九,老臣想请皇叔为她赐个大名。”
皇叔待他亲厚,不说私下里,就是在朝堂之上也是敬他一声老师的。如此,老侯爷才敢开这个口。
封钺离座绕到案边,提起架上的狼毫,沾了些许墨,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
阿九有些愣愣地望着案前的人,拿笔写字的样子,当真是极美。
像一幅画,许多年以后,阿九都不曾忘记。
老侯爷看着宣纸上的两个字,怎么看怎么喜欢,忙叫还在发呆的外孙女跟他一起谢恩:“九丫头,皇叔亲自给你取名字,还不快谢恩。”
阿九回神,连忙行礼:“多谢皇叔赐名。”
封钺淡笑颔首。
而从头至尾一直被冷落的庄琦恨得嘴唇都快咬破了,指甲掐进肉里传来痛感,她这才缓过神来,自小接受的修养叫她很快就能压住嫉妒和恨意,下一瞬便挂上温婉得体的笑颜,走近一步欠了一欠身,道:“小女子也替表妹谢过皇叔。”
封钺微一颔首。
老爷子将那张宣纸递给阿九,郑重地说:“皇叔亲笔,这是天下人求也求不来的,你可仔细收好。”
“是!”阿九双手接过,笑颜如花,漂亮的黑眸子清澈如泉,眼角弯弯的,往上扬,拍拍胸脯保证:“外祖父放心,我一定贴在床头边上,日日观赏!”
封钺:“……”
老侯爷汗颜:“……额,咳咳……那倒不用,阿九只需好好保管就行了。”要知道,天下不知有多少佳人才子梦寐以求一观皇叔的字画,就外孙女手中这两个字,堪称价值连城。
阿九笑得很开心,可是当她看着宣纸上那两个字,就犯难了,弱弱地问:“这两个字,怎么念啊?”
“清,娆。”封钺一字一字念道,发音清楚,嗓音低沉。
清水芙蓉,娇娆可人。方才在外面看见这小姑娘,封钺便想到了这八个字。
“清,娆,清娆。”阿九自己念了几遍,她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啥含义,就是觉得很好听,这读书人取名字就是跟她们村儿里不一样。
像她爹,据说是因为以前家里有条狗,她阿公阿嬷就给爹取名苏大狗,像她娘,因为当初摔坏了脑袋一问三不知,所以她爹苏大狗就管她娘叫三娘。再如她,因为她出生在大年初九,所以她娘就给她取叫阿九。
清娆,清娆,真好听,她今后就叫苏清娆了。
苏清娆实在打心里喜欢这个名字,她看着这两个字,那个皇叔真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呢,比她们镇上最有学问的先生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庄琦只觉得苏清娆满面的笑容刺眼极了,她苏阿九算个什么东西,竟能得皇叔亲自赐名。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只怕脏了皇叔的眼。
这一趟跑得实在不值,原本庄琦是打听到皇叔回京了,今儿下朝后便直接来庄府探望她祖父。外男不入内院,庄琦这才寻了个由头,拉着苏阿九来到外院。
谁曾想,竟让苏阿九捡了个大便宜。
庄琦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外面小厮进来了,拱手递给老侯爷一副名帖,说道:“侯爷,国子监司业蒋大人递拜帖。”
老侯爷倏地动作一滞,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皇叔,封钺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国子监司业蒋大人?庄琦讶然地睁大了眼,蒋溪桥?庄琦虽从未见过蒋大人本尊,但她从小到大可没少听过家里人提起他。
说起来,这位蒋大人,跟她们庄家,渊源可深着呢。庄琦心中发笑,瞟了一眼她那位刚得了新名的表妹。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档子陈年旧事呢。
苏阿九,在他们庄府住不了多久。庄琦这么想,心中便也畅快多了。
老侯爷显得有些不自在,收起了名帖,声音已不像半刻钟前那么有活力:“知道了。”
封钺心知老爷子此刻的烦恼,也不久留,说:“老师保重身体,学生改日再来看您。”
老侯爷当即起身,被封钺轻轻一按:“老师留步,不必远送。”
庄琦忙福身道:“让臣女代祖父送一送皇叔吧。”
“不必了。”封钺看也未看她,径自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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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后,苏清娆当真把那张宣纸贴在了自己的拔步床墙头上。
宣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遒劲有力,浑然天成,仿佛能够破纸而出。
苏清娆坐在床上,欣赏了好久。
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字主人的样子,苏清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反正就是天仙一样的人物。
在青江镇第一次见,就是这种感觉,天仙。
皇上的叔叔,一听就是非常厉害的角色,连她外祖父都要给他行礼的,可是他一点架子也没有,温和又亲切,不像……她那个表姐,庄家大小姐庄琦。
苏清娆忍不住就在想,如果换作庄琦是皇帝的叔叔的话,她还不得拽上天了?
“姑娘,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