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旁边的客人看也不看,一脚踩在刚擦过的椅子上,丹娘,瞧瞧是谁来了?
丹娘低了头,轻声道:鲍大爷。
错!鲍横得意洋洋地道:现在是鲍大人了。
丹娘闪了闪眼,噤了口没有作声。
鲍横摸住她的粉颊,浪婊子,不向本大人道喜吗?
丹娘当着客人的面被他轻薄,脸上时红时白,低低说了声,恭喜大人。
见几个人都是官差打扮,那客商知趣地没有作声。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站起来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作什么?
陈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这是我们狱正鲍大人!
我管你包大仁儿,包小仁儿,人家一个妇人,你放规矩些!
规矩?嘿嘿,鲍横隔着衣服,一把捏住丹娘的圆r,这婊子我想摸就摸!快滚!
那年轻人却是楞头青架式,冷笑一声,我要不滚呢?
不滚?那你就等着看场好戏吧。鲍横y笑道:丹娘,把衣裳脱了,就在这桌上跟本大人乐乐。
那年轻人一拍桌子,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知道这婊子是我什么人吗?她是我姘头!鲍横捏着丹娘的脸蛋道:你说是不是啊?
丹娘噙着眼泪说了声,是。
听到了吗?还不快滚!
那客商看不是事,忙放下几个铜板,悄悄走了。那年轻人听丹娘这么说,倒愣住了,看了眼旁边的老者。
那老者抹着眼泪,道:和j无人出首,例法不禁。但汝等身为官差,女方为涉案罪属,情由涉嫌j。若查实有胁迫诸事,按律当罢职,依其情轻重而定杖、流。
他满口晋南口音,絮絮叨叨,鲍横也听不明白,一摆手道:掀桌子,撵他们滚蛋。
陈泰扳着桌子一掀,却像是扳住一块千斤巨岩,他力道用的差了,本来后仰变成前冲,一头朝桌上撞去。那老者摇了摇头,歎了口气。
那年轻人应声跳了起来,一拳将陈泰打得倒跌出店门。 那帮狱卒来店里喝酒取乐,哪想到会有这一出,也未带刀尺。一名狱卒抄起板凳,朝那年轻人抡去。
那年轻人挥臂架住,板凳顿时反弹回去,撞在那狱卒额上。只眨眼工夫,几名狱卒都滚了一地,又被那年轻人拎着领子扔出店门。
鲍横怪叫一声,抓起一把茶壶砸了过去,撒腿就往后院跑。
那年轻人一拳把酒壶打得粉碎,劈手抓住鲍横的后襟,将他倒拽回来,正反给了他几个耳光,笑道:你也滚出去吧。说着把他也扔了出去。
丹娘捂着胸口,惊得心头呯呯直跳。玉莲听到了声响,在楼梯上也看得愣住了。鲍横等人识得厉害,也不敢言语,相扶着爬起来,赶紧走了。
那年轻人收了手,恭恭敬敬退到一旁。老者起身温言道:不要怕,这三不管也是有王法的地界,容不得他们胡来。他有些惋惜地看了丹娘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歎息着住了口,数了饭钱,带着年轻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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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横一夥灰溜溜回来,刘辨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都火烧眉毛时节了,还有心出去瞎闹!卓天雄刚从县里回来,何大人已经着手查这桩案子了!
众人一听,心下无不凛然。刘辨机虎着脸道:这会儿人都在,先一条,这案子就按我们当初定好的说!都记住了!是先拿的薛犯,才根据她的口供捕拿白家父女。
第二条,白孝儒被捕后,人证物证俱在,当场认罪,后来暴病而死。
其三,刘辨机咬牙狠狠道:白孝儒之子白英莲下落不明。白雪莲称见狱中见过,纯属诬陷。明白了吗!
众狱卒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差参不齐地应道:明白了。
鲍横心里嘀咕着,嫌刘辨机没给他这主官面子。但他刚被人扫了面子,又知道这事儿要紧,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刘辨机道:不想死的都仔细记住了!出了纰漏,大夥儿也不用多想,这现成的大牢,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刘辨机手指微微发抖,卓天雄带回的消息远比他说得更关紧,何清河不仅已经抵达宁远勘察此案,而且两天前就派人进了山,专为这案子而来!
傍晚时分,狱卒们绷着脸到了地牢,让白雪莲、薛霜灵收拾了,搬到上面去住。两女心知有变,但这些天被提审得多了,仍存着戒心,怕是狱卒们弄得又一出花招。
上面虽然也是间牢房,但是比不见天r的地牢要强上百倍。床上不仅铺了被褥,还放了袭新衣。狱卒们给白雪莲松开铁枷,打了水,让她梳洗更衣,却把薛霜灵带出去,另外安置。
薛霜灵在地牢囚了数月,身子虚弱已极,狱卒们架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书办房内。
在门口等候的刘辨机居然拱了拱手,抖着鼠鬚笑道:薛姑娘,久违了。
薛霜灵扬起脸,有气无力地说道:贱囚身子弱,伺候不了这么些大人,少伺候两个,贱囚就感激不尽了。
薛姑娘误会了,请到后厅说话。
后厅摆着一桌酒席,虽算不得丰盛,但比起牢内不啻於天壤之别。 薛霜灵眼睛一亮,是给贱囚备的么?
刘辨机道:正是正是。
薛霜灵吃够了馊臭难闻的牢饭,当下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吃喝起来。刘辨机在旁慇勤相陪,不时布菜劝箸。等薛霜灵吃到六七分,才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