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经过。
——蜡油颜色红艳不脆硬,滴落了没两天。
——被踩断的植物折口处也很新鲜。
但这并不能证明就是昨晚的那抹“萤火”。
“哗啦啦——哗啦啦——”
草丛被撩得哗啦作响,有人正往上面走。
南星轻步往树后一躲,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过了小半会,哗啦声更大了,还有人喘气的声音。不是野兽,是人。
三宝山地势太过陡峭,稍有不慎就要从这山坡上滚下去。那人爬得很慢,这会停了下来。南星稍稍往那边看,那人背上的大麻袋全是东西,棱角凹凸,都是些铲子锤子之类的工具吧。
那人也在蹲地看那些折断的树枝,看了一会就站起来了。南星看见他的脸,一张并不太白的脸,眉目凝神沉静,还盯在地上。这张脸她认得,顿时有些意外。
邱辞。
邱辞也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头往大树那看。那人速度奇快,几乎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就隐没在树后了。他笑了笑,说:“别瞧了,我看见你了。”
南星微顿,还是从树后出来。邱辞本来还在笑着,见是她,神情一顿,又笑了起来:“巧啊。世界这么大,你跑这来了?”
南星没法对他有好感,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没办法这么庸俗。
“巧。”
“来做淘金客了?”
“是。”南星问,“你也是?”
“是啊。”
——对方是个骗子,信他(她)还不如信鬼。
两人左手金人,右手金鸡,脸不红心不跳。
邱辞说:“那我们就各自淘金去吧,我想这么有缘,就不用说再见了。”
南星忍着没将眉头高挑,还是说:“再见。”
邱辞又笑了,这人真冷淡。
没有路的陡峭山坡难行,但南星发现邱辞背了一袋的工具走得很稳健,费力,却还在体力范围内。
分明也是个练家子。
南星又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爬到山顶,三宝山不是宝珠山四座山中最高的一座,但从这里可以看见其余三座山山头。
宝珠山的地势在堪舆家眼中列为“砂”,四山聚,中有穴。那个穴就是如今老贺他们一行人住的那块大平地,砂就是这四座山。砂形虽好,四座山峰也秀挺,但是有条大路直穿山峦,破坏了峰峦格局,就变成块坏地了。
这里并不是丧葬的好地方。
自古以来权贵都讲究风水,宝珠山传说中的金王要是选了三宝山做墓地,守卫他的宝藏,就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如果说孙媛是在这里碰见了金王,说法很可疑。
南星感觉得出来,宝珠山没有古墓,没有一点古物的气息。
偷命,偷的不是活人的命。世上唯一被阎王遗忘的活物,是那些被深埋在地底千百年的东西。
南星要偷的,是它们的命。
第6章 饕餮酒盏(五)
南星从山顶下来时,发现孙方正往上爬。
孙方这几天没吃什么,脸色苍白,爬了一会的山,脸白得像纸,满脸的营养不良。孙方看见她,空洞的眼神细细扫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受伤,便没有问。他动了动干裂得泛起白皮的嘴唇,说:“回去吧,你一个人来这里,很危险。”他低声说,“我不希望你像我妹妹一样。”
南星看着他瞬间默然的神情,顿了顿,说道:“谢谢。”
孙方的语气里的确充满了担心,像是把她当成了他死去的妹妹来担心着,让南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我会很快找到让你妹妹复活的东西,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
“我能不能帮上忙?”
南星摇头,孙方就没有多问。他一向不多说废话,总是老老实实做事,勤勤恳恳做人。他从小就因为被拐的事自责,后来变成了自卑,好不容易在宝珠山里过得开心了些,觉得日子步入了正轨,谁想一朝又回到了从前,这几日就更加自责、自卑了。
南星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来了,肯定会把阿媛带走,要是不能够破案怎么办?世界上的悬案那么多,阿媛死的很蹊跷,不是吗?”
南星微微皱眉,问:“你相信这是金王的诅咒?没有怀疑过任何人?”
孙方答道:“有。”
“谁?”
孙方没有丝毫迟疑,说:“老贺。”
南星微愣:“你为什么怀疑老贺,而不是怀疑当晚和你妹妹一起出去过夜的蒋正?”
“阿正没有杀阿媛的理由。”孙方快速反驳着她,不乐意她怀疑自己的好友,“阿正说,那晚蜡烛烧完了,他去找枯树枝,回来时听见有人从屋里逃走,阿媛已经死了。蜡烛是我交给他们的,烧剩没多少了,我本来要再给他们拿一根新的,没想到等我出来,他们已经走了。是我的错……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给他们旧蜡烛,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