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语含宽慰,“太子不止英武善战,筹谋也周全,这回又有虎符在手,征调兵马抗敌,应能取胜。”
“不止要取胜,还得所有人都毫发无损。”乐安公主仍旧拧眉。
伽罗迟疑了下,试着握住乐安公主的手。
乐安公主僵了下,却没躲开。
片刻后,她才低声道:“其实我不是太担心皇兄。他的本事无人能及,身边又有侍卫守护,没人能轻易伤他。我是担心……”顿了顿,咬唇不语。
伽罗会意,温声道:“战将军应变机敏,又是太子殿下最信重的人,不会轻易出岔子。何况,殿下临走前还特意提过,这回战青平乱归来,能立不小的军功。届时天下安定,公主也到了该择驸马的时候,为着此事,殿下也会留意照拂。”
这般直言点破,乐安公主也未觉得唐突,将伽罗瞧了片刻,忽然笑了笑。
“世上的事真奇怪。”
伽罗知她所指,也是一笑,“回头想来,却很有趣。”
……
谢珩西进锦州,除了有战报奏到端拱帝跟前,每过五日,也会给伽罗一封家书。
家书写得很简短,大多都是报平安,顺带也会提一句战青平安。
伽罗自知其意,每回拿了家书,都会在给段贵妃进宫问安的时候,顺道去乐安公主那里,转报平安。如是数次,乐安公主摸着了谢珩寄家书的规律,估摸着家书将抵时,便会以探望伽罗孕肚为由,来东宫坐坐。
两人相识于淮南,却因旧事芥蒂,甚少说话。
哪怕伽罗嫁入东宫,乐安公主因有贺昭陪着,除了阖家团圆的几回,跟伽罗的往来也都有限。直至这两月中往来频繁,战青的事她不好意思跟贺昭提起,同伽罗谈论起来,却不觉羞窘,次数一多,愈发熟稔。
这日虽还没到寄家书的时候,乐安公主却坐不住,趁着贺昭跟段贵妃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转悠到了东宫。
已是四月底了,初夏的芙蓉陵荷叶渐浓,清风送香。
因锦州战事颇顺利,伽罗闻之心安,闲着无事,便在案旁画那一池荷花。
乐安公主来时,荷池半已画成,拂堤杨柳如烟,荷叶圆绿如盖,亭亭而立。
窗边荷风清新,那幅画瞧着愈发赏心悦目。
乐安公主靠在案旁瞧了片刻,啧啧叹道:“那回瞧见你抄的经书,贵妃还夸你书法甚好,谁知你还会作画——我先前也学过,总也画不好,就丢开了手。”
“公主过奖,只是闲时打发时间罢了。”伽罗孕身更显,站久了不舒服,正好停笔歇歇。
乐安公主拈着琉璃盘中的樱桃慢慢吃,忙道:“我这是真心夸赞。早知道你会作画,还画得这样好,先前我画阿白它们,就不必找画师了——想必你也会画小动物?阿白从前是你养着,最知它的习性,画出来,必定比画师的好许多。”
说起阿白,伽罗倒颇想念。
她与谢珩成婚之初,曾将阿白抱到芙蓉陵养过,后来乐安公主嫌宫中烦闷,不时将阿白抱去给宫里那只拂秣狗作伴。再后来伽罗怀孕,每回碰着狗,便觉得不大舒服,谢珩索性做主将阿白送回给乐安公主,一直养在宫里。
怀孕至今,伽罗除了远远看过两回,竟未再逗弄过它。
既然乐安公主提起,她也有了兴致,提笔往画上添了阿白,在荷叶下倦懒午睡。
乐安公主在旁瞧得兴致盎然,直至伽罗画毕,才道:“皇嫂这幅画能送我吗?”她还是头一回称呼伽罗嫂子,极迅速的带过,只摩挲那幅画,“我那儿虽有画师的,技法固然高超,画的阿白却不及这幅灵动传神。回头我叫人装裱起来,叫阿白瞧瞧,它每天多贪睡犯懒。”
伽罗莞尔,“喜欢就拿去,倒是不必装裱——我这画只自娱而已,当真装裱起来,叫画师瞧见,可不班门弄斧。”
乐安公主嘿嘿的笑。
伽罗扶腰站起,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孕中脑子比从前糊涂些,爱忘事情,她想了片刻,才道:“公主说,从前没见过我画的阿白?”
“没有。”乐安公主随口回答,还在端详荷叶下打盹的阿白。
伽罗诧异。
瞧了瞧乐安公主,见她不似说笑,又问道:“前年重阳过后,太子殿下没给过你一幅画?”
“前年重阳?”乐安公主抬头,皱眉回想。
那年重阳伽罗偷着溜走,皇兄回宫盛怒,还跟父皇争执。她记得当时追过来时,皇兄在独自逗弄阿白,格外孤单寥落。也是那时起,她才隐约明白伽罗在皇兄心目中的分量,起了撮合之意。但至于伽罗所说的画……
乐安公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