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手东宫侍女的,还能有几人?
谢珩不愿相信,这般猜测却令他心寒。
他旋即问宋澜,她身旁侍女是否有异常,宋澜对此一无所知。
……
回到昭文殿,谢珩便将查问清道率的事交给了杜鸿嘉——清道率人数不少,夜间分了两队在各处巡查,不可能挨个提审。只好明察暗访,连同京兆衙门挖出的线索一道,推测真凶。而至于传递消息的侍女,伽罗嫁入东宫时,段贵妃曾派了许多人过来侍奉,这些人厮混宫闱多年,大多消息灵通,做事隐蔽,排查起来并不容易,也未免太张旗鼓。此事闹得太沸沸扬扬,于伽罗无益。
这事儿颇棘手,也急不得,杜鸿嘉自去办,谢珩端坐在长案后,肃容沉思。
至晚间回到芙蓉陵,向伽罗说了白日的事,叫她不必惊慌,他自会查明实情。
他虽未挑明,伽罗却看得出来,谢珩是在怀疑段贵妃。
段贵妃膝下并无子嗣,身后也没有强势的父兄可倚仗,能在宫中煊赫,全凭端拱帝的礼遇。她能将乐安公主哄得服服帖帖,自然不是蠢笨之人,怎会看不出,这天下终会握在谢珩手中?得罪未来皇帝,于她而言没有半分益处。
何况,倘若是段贵妃,她为何会选虞征?
这位虞征有何特殊之处,能令她安心托付?
伽罗理不出头绪,只将疑惑告诉谢珩,待饭毕,如旧同他散步。
浓夏时节,白日暑热,到了夜间,才能觉出清凉况味。芙蓉陵一带是女眷居住,屋宇陈设格外别致,池中荷叶相接,周遭柳丝低垂,绕水慢行,风送荷香。
伽罗身上衣衫单薄,青丝高挽,修长窈窕。
谢珩还记挂着白日的事,目光扫过芙蓉陵附近的宫殿屋舍,脸色沉肃。从昨晚提审宋澜后,他便似穿了铠甲,沉默少言,时常沉思,恐怕不止是在考虑如何查出实情,更是为端拱帝和段贵妃的手段气恼。
伽罗觑着他,见他眉峰紧皱,神情隐然冷厉。
“荷花已经含苞,也快开了,”她挽着谢珩手臂,随手摘了荷叶把玩,“岚姑很会酿酒,到时候摘花酿些荷花酒,殿下觉得如何?”
“嗯。”谢珩颔首。
显然是心不在焉。
伽罗没再多说,闭口随他慢行,走了几步,见谢珩仿佛又在沉思,偷偷抽回手臂,放缓脚步。谢珩有所察觉,侧头见她在整理衣衫,满脑子想的还是白日的事,也未留意,继续慢行。走了几步察觉不对,一回头,却见方才还在身旁的伽罗已不见踪影。
他一怔,目光四扫,但见石径空荡,夜风低徊。
因他两人每晚饭后都会挽臂散步,谢珩嫌旁人烦,每回都不许人跟着。
此刻,荷池对岸侍女正依次点亮宫灯,此外别无他人。旁边树木阴翳,没在夜色中,黑睽睽的摇动,却不见人影。
“伽罗?”谢珩叫了一声,没听见她回答。
东宫腹地不可能出意外,显然是她顽皮心起,躲藏起来的。
谢珩收回心神,暂将琐事抛在脑后,往回走了几步,目光迅速扫过道旁。自幼骑射练出的眼神如同鹰鹫,哪怕天光昏暗,也不放过一草一木。不过片刻,就见道旁槭树摇曳,底下堆了两人高的假山,巉岩峻峭。透过孔洞罅隙,里头昏暗难辨,但在假山洞口,却露出一角海棠红的绣裙,极不起眼的挂在地下藤枝上。
狐狸尾巴!
谢珩心中一笑,才要抬步,洞中狐狸似是察觉,轻轻一拽,将那裙角收入洞中,只剩草叶轻颤。
抬出去的脚步硬生生转了个弯,谢珩陡生几分童心,绕过假山,往别处寻觅。
伽罗藏身洞中,唇瓣紧抿,从狭小的孔洞望出去,只能看到谢珩的腰腿长衫。她强忍着笑意,尽量缩成一团,见谢珩绕到别处,遂往左右观察,想寻个适宜偷瞧的孔洞,还没得逞呢,忽觉洞中光线更暗,诧然回身,就见谢珩不知何时绕到了洞口,躬身钻了进来。
不待她躲藏,谢珩已伸臂揽住腰肢,将她拽进怀里。
光线昏暗,四目相对,她的眼底盛满调皮笑意,谢珩原本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因他身高腿长,矮身进洞时,发间甚至还沾了洞顶藤上的枯叶。
伽罗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抬手将枯叶摘去。
“殿下不是去那边了吗?”
“攻敌不备,出其不意。”谢珩在她唇上啄了啄,“避过耳目藏在洞中,意欲何为?”他故意在她耳畔吹气,趁着洞内昏暗,手掌隔着单薄衣衫,径直游移向下,在她腿间软肉捏了捏。随即跨前半步,轻易将她抵住。
伽罗背靠巉岩,笑得妩媚,低声道:“殿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