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自己在狗嘴下丧了一条命,皇上还是问都不问就将自己关进了宗人府。
……
始休的表情很平静,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来回飘动的帷幔,月色如银,洒将进来,一地的斑驳陆离,清冷又温柔,他忽然想起来了乾西宫。
盛夏七月,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白月光,他和轻许就坐在大殿门口,倚着一尺多高的门槛说话。
轻许的音色很动听,他和轻许的生活环境都极其单调,能说的也无非都是浣衣局和乾西宫。
他话不多,就喜欢支着耳朵听轻许在一边叽叽呱呱,听她说在浣衣局遇到的事儿,或是哪个婆子说了个笑话,或是哪位姑娘汰衣服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跌进了水池,又或者是今日午膳,碧姑姑多给她半碟子咸菜……
事无巨细,琐琐碎碎,他却觉得似仙乐一般悦耳,直到轻许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轻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他会拼命坐直身子,好让轻许能靠在他瘦弱的肩上。
每每那个时候,他总会暗暗抱怨自己的身高,也总暗暗咬牙,以后一定要长个高个的,肩膀一定要足够宽厚伟岸,好让轻许随时随地都能依靠。
那是他的阿许,那是他的心头宝,是他心中的皎皎明月,那也是他从前的整个世界。
始休坐起了身,怔怔地瞧着那一地白月光,有些迷惘,又有些情怯,他从床上下来,来不及穿鞋,跌跌撞撞跑到窗前,一屁股坐在那一地白月光里,将头埋进双膝中,涕零不止。
阿许,我想回去,我想带你和大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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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
慈宁宫。
中秋一过,便就是重阳了,大兴皇帝以仁孝治天下,自然看重孝道,每年重阳,必然要亲手做一碗汤面给太后送过去的,一众皇子也会早早备下亲手准备的礼物以显孝道,这一年自然也是如此。
始休是早上才知道今日不用去上书房,而是要去慈宁宫的。
因为始休先去了一趟上书房扑了个空,等到回来才知道是今日是重阳,所以自然没来得及跟徐德仪和方渐琪一道过去慈宁宫那边,徐德仪留下春桃等着将始休带过去。
春桃让始休换上了皇子朝服,不耐烦地等在三清殿外面,等始休从三清殿出来的时候,春桃不由得就有些看呆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始休的确是皇子中,模样最出众的一个,尤其是那双翡翠般莹润的美目,虽是少不更事,虽是漫不经心,虽是不动声色,已然是魅惑人心。
春桃不由得就想起了从前淑妃崔玉润的模样,心里的那点子好感,随即烟消云散,当年崔玉润宠冠六宫,徐德仪可没有少暗中落泪,她是徐德仪的贴身宫人,自然对崔玉润也是恨之入骨,所以这一双眼睛即使再美,也断断入不得她的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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