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叫痛声。
“不要啦!不要移动人家。”她好不容易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被二小叔一动,
腹部又传来抽痛……红豆急忙窝进白云合怀抱里,连带阻止他的举动。
“你不冷吗?”
“不会的,二小叔抱着,好温暖呢。”她咕哝一声,满意地靠着他。
好怀念……以前二小叔也常常这样抱着她、哄着她。他身上有一股好清香、
好安心的味道,和小干爹的汗臭不一样,好好闻喔……
白云合轻拍她的背脊。自小,红豆只要身子微恙,总爱缠腻着人撒娇,几乎
时时刻刻要人哄抱,就连熟睡之际,也是紧握着陪伴者的衣袖,犹恐会被遗弃似
的。这是因为幼年让亲娘狠心抛弃的缘故吧!
她缠他,是在五岁以前的时候。那段时光,他们几乎夜夜同床共枕,小小的
红豆每到深夜,都会哭着惊醒便无法再睡,就算睡了也不安稳。
五岁之后,当他终结掉阎王门的任务回府时,爱哭爱闹的小红豆已经不再像
以前缠着他,反倒成了炎官的跟屁虫,直至今日。
现在的她,竟有数分昔日依赖着他的模样。
“你呀,一辈子也长不大,像个娃娃似的。”白云合宠溺地任她搂抱,空闲
下来的双手解去她的麻花辫,并以衣袖为她拭干湿发。
“当娃娃好,有干爹和二小叔宠。”
白云合轻声低笑。“等你长大嫁了人,会有夫婿宠你,到那时只怕你还嫌干
爹和二小叔唠叨。”
“只有小干爹唠叨,二小叔才不会呢,二小叔都不会念我……也不像以前…
…抱抱……”红豆揉揉睡眼,童音转为低喃。
“红豆不是最讨厌二小叔念你吗?”
“才……才不讨……”尾音消失在空气中,红豆已沉沉进入梦乡。
“红豆?”
回应他的只有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白云合将红豆平放于床铺,为她盖上锦被。大掌轻拨开她覆面的发丝,他温
柔的眼神带着微细自嘲。
“炎官的个性才能让你享受快乐的童年,若是我这阴沉的性子,你就不会是
现在的小红豆了。”
炎官虽有时太过鲁莽,做事有失周详,但大而化之的乐观天性,使得自小由
他带大的红豆耳濡目染,养成了开朗活泼的个性,完全看不出童年的阴影。
这是他所乐见的,也是他做不到的……
那年,怜我不负众望地取下“白无常”一职,自阎罗手里接下代表其地位的
无常令。
而同年,红豆在白云合暖暖的怀抱里,迈过天真烂漫的无忧年纪。
青嫩的幼苗顽皮地探出头来,偷得一抹春景,初尝人间情愁。
第三章
小小女娃长至豆蔻年华,红豆步入十五岁——宋朝女子最美丽的年龄。
随着时光递嬗,红豆一直认为能永远维持平静、稳定的“家”——阎王门,
却发生钜变,不能如她所愿。
“黑无常”牛耿介两年前离开阎王门,走得仓卒、走得令人措手不及。
红豆只隐约记得三干爹离开的前一天夜里,不断嘶吼狂叫的他嘴角淌着大量
鲜血,每咆哮一声,便溢出更多的腥红,原先朴拙的脸庞竟像野兽般狰狞。
她吓坏了,躲在远远的廊柱边,屏息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三干爹的“无常居”几乎让他毁损成废墟,他徒手击碎石墙,紧握的拳头黏
附着可怕的鲜血,仿若对痛楚毫无感觉。
小干爹、二小叔及大干爹甚至压制不住发狂的他,个个身上皆挂了彩。隔天,
三干爹便失去踪影……
据说,三干爹是因为练功不慎而走火人魔,但她不愿相信,因为三干爹的沉
稳是四人之最……想探究,却只得到小干爹、二小叔的支吾其词及推托。
牛耿介的失踪让红豆难过了好一阵子。她好害怕若有一日,所有疼她、宠她
的人都如同三干爹般决绝地离去,那她又该如何?
粗线条的石炎官看不出红豆暗自惊恐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牛耿介的离去而
难过,但白云合却深深明了她的恐慌。
所以从两年前开始,每日午膳过后,他都半强迫地拎起红豆到书房,她练字,
他便磨墨;她吟诗,他便倾听,为的就是不让红豆有空闲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也
让她知道,只要她轻轻抬眼,身畔绝对有人伴着她,不让她孤单。
小时候最害怕的背诗习字,现在对她而言,竟甘之如饴。
“二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