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江南岸疏林。
剑影交织,寒光阵阵,铿锵声此起彼伏。
叶天动作稍有迟滞,顾琉璃长剑挑出,后招连上,一式急过一式,将叶天连连逼退。眼看剑尖点向自己左肩,叶天身体虚晃,提剑护往右侧,把顾琉璃中途变换目标的剑招封堵在外,随即欺身反攻。
顾琉璃神情不变,手腕下压,长剑从身前划过,拦住叶天冲势,紧接着挽了一道剑花,长剑归鞘,结束了这场对练。
刘正风说过,顾琉璃的落花剑法,连他都自叹不如。
现在这么一交手,叶天才知道刘正风所言非虚。
如果仅仅比试剑法,而不动用气血或内力,叶天也不敢肯定,自己已臻极境的落花剑法,能稳胜顾琉璃的。
可顾琉璃的落花剑法,分明还距极境些许,否则早就跻身七品才对。倘若非要找个理由,那只能说是顾琉璃在剑法天赋上,有其独特的出彩之处了。
两人走到旁观的苏玲珑面前,叶天得意洋洋的问道:“我的清净剑法怎么样?”
那天离开金平,为了避免又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三人没有按原计划进入广泉境内,而是便折道向北,往怀安郡一段的灞江而来,打算乘船顺江水东去。
愈朝北走,气候愈冷,三人还没有寒暑不侵的修为,自然要换上厚实的衣物。
叶天刚刚与顾琉璃对练所使剑法,名为清净剑法,是楚向原藏于锦裘中相赠的末流武学。他们也是添衣御寒时才发现。
楚向原赠艺,或许意在结个善缘,或许是别有用心。但不管怎么样,毕竟到了手中,三人倒没有掉头还书的想法。
而既然有了新的武学秘笈,叶天直接学了下来,并计划找个合适的时机,露两手给二女看看,省得以后迅速学会其他武功,仍要藏着掖着。
当然了,尽管不晓得这世界那些天授之质的家伙什么情况,为了避免太惊世骇俗,叶天还是假装埋头钻研好些时日,方粗略学会的样子,并直到早前才提出对练。
而在对练中,他也依然留了个心眼,扮作尚未能驾轻就熟,施展间故意表现出几分生疏,想来更容易让人接受。
却不知道哪怕他费尽心思这般束手束脚,看在苏玲珑眼里,一样震惊不已。
从广泉行到此地,沿途不需要再像在青江那样躲闪遮掩,总共仅花了半个月左右。半个月大致掌握一套末流武学,纵观神州武林历史,绝对不在少数,甚至所需时间更短的也有。
可那些几乎都是已经达到上三品修为,并且对某类武学浸淫极深之辈。换作这一代青年才俊,能做到这点的,恐怕不出双手之数。
至少多年占据地榜第十的楚向原,是做不到的。
苏玲珑张着小嘴走神半天,听叶天这么一问,酸溜溜的说道:“还成吧。”
叶天自号察言观色小能手,怎么会听不出苏玲珑言不由衷?他嘿嘿一笑,见苏玲珑虽然惊诧,却没到惊骇的地步,估计勉强能接受自己的表现,心里也就满意了。
不过与苏玲珑的惊诧相比,顾琉璃则是惊喜万分了。
长生宗六门武学,三门外功,两门轻功,一门内功,倒并非刘正风对她有什么限制。实际是猛虎拳之类刚猛武功,顾琉璃学来也难以发挥五六分,唯独落花剑法、游芳步与吐纳术适合女子身的她。
限制亦恰恰在此。
长生宗从刘正风往下,仅有顾琉璃一名女子,其他人都学的拳脚功夫。日常功课,不说顾琉璃与其余师弟远远谈不上亲近,就是亲近,以长生宗其余弟子的实力,也要他们够胆量空手对白刃才行。
至于刘正风,早些年疲于经营宗门,本身又同样剑法平平,给顾琉璃陪练到如今她这般身手,已经不容易了。
因此顾琉璃专心修炼末流武学多年,还会距七品级半步之差,便是其中症结所在。并非她资质不足或努力不够,实为没有别的合适的锻体对象和手段。
眼下见叶天不光资质卓绝,对剑法的悟性也极高,想到以后自己无需苦恼缺乏演武对象,顾琉璃如何不惊喜?
叶天问道:“师姐,这清净剑法中正平和,固然威力一般,但多掌握一门末流武学毕竟是好事,你可以研究研究。”
“好。”楚向原没有说明此剑法赠予何人,顾琉璃也不迂腐,俏皮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向你请教。”
“你也打趣我。”叶天笑道:“你在剑法方面的悟性,未必就比我稍弱。”
苏玲珑暗忖:刘正风修为不行,但眼光何其毒辣?三个养子中,王海已死,没必要再提,面前两个,却俱是人中龙凤。只要有所际遇,假以时日,必将威震武林。可惜都太执拗,不愿入我师门。
转念又想:他们未来若是打造出一强大帮派,自己作为元老,能够亲身见证和参与,倒也有趣得很。而且有自己做中间人,双方以后的关系未必会差,哪天我亲自回去跟师父说,多赠几门武学,关系还会更紧密。
三人在林子里休息片刻,见与船家约定的时间临近,便收拾行李,离开林子,往渡口走去。
他们换行水路,早几天就将马匹与车子卖掉,只是带着刘正风的骨灰,行动颇为不便。尤其那陶罐,旁人稍微聪明些的,能猜出里头有什么,均是唯恐避之不及。
若不是看他们武者装束,而且又多付船资,那船家也险些不愿搭乘。
渡口上人流不少,三人找到那船家,正准备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