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一阵聒噪的唱喏,顾棠身穿西番莲锦缎里子的氅裘,身后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妃嫔,从帘子外疾趋进来。
他于上首方坐下来,姚欢捏住手炉子红了眼睛扭头同他告状。
“楼蔓这个贱婢恃宠生娇,今夜独自穿了宫女衣服前去私会情郎,若不是被臣妾堵到,只怕早已生米煮成熟饭。圣上一定要严惩不贷,以正后宫视听!”
顾棠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不动声色注视楼蔓半晌,他看了叶之仪一眼,眸光有一瞬的凝滞,而后冷冷挑起一侧嘴角诘问:“爱妃同叶爱卿断了婚约,却不想仍是藕断丝连。”
姚欢指着楼蔓高高隆起的肚子,恨声道:“还不知你这肚子究竟是不是圣上的!”
她这质疑皇嗣血统的言语又毒又狠,当着诸人的面说出来无异于是给顾棠难堪。
姚太后高声喝止她:“皇后!”
她们姑侄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字字句句皆认定叶之仪与楼蔓有私情。
姚太后和姚皇后真正想要对付的只有楼蔓,叶之仪不过是她们借刀杀人的棋子而已,倘若楼蔓今夜去的是别处,她们也能诬陷她与旁人有染。
谢嫣的任务对象是叶之仪,系统只要求保下他一人,对于原女主楼蔓,等谢嫣脱离世界,自有她应得的结果。
楼蔓满面泪水,她伏在琉璃地面抽泣不止:“臣妾冤枉!臣妾与叶大人清清白白,怎会与他私相授受圣上若不信,东福宫的宫女可为臣妾作证!”
姚欢反唇相讥:“谁不知你楼蔓是从东福宫里出来的宫女你如何一步登天做了圣上宠妃,本宫也不追究,单凭几个沆瀣一气的东福宫宫女就能作证,楼昭媛,你为了怀上皇嗣、骗取圣上的宠爱,真是机关算尽!”
一直未出声的张太后捡起手边的茶盏,她指尖一晃,瓷盏毫无预兆从指尖跌落。
殿中诸人被她这动静骇了一跳,张太后骤然开腔:“皇后这话,哀家听在耳里,倒像是指桑骂槐骂哀家管教无方。”
姚欢一向不喜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嫡母,仗着先帝元后的身份在宫里横行霸道,偏生她就动不了她。
姚欢忍气吞声:“臣妾不敢。”
“你敢!敢得很!你疑心楼蔓怎么得宠,怎么与叶之仪有私,哀家今个就把话说清楚!”
“圣上来哀家宫里一次就看中了她,当夜不曾知会哀家就带回宣德殿临幸。至于叶之仪……嫣嫣你且跟他们说说,你遣那几个宫女去是何意。”
叶之仪若有所觉朝她这里放眼望来,尽管他双目空洞无神,谢嫣却生生感受到他附着于她身上的浓烈目光。
谢嫣不紧不慢道:“东福宫里新熬了药膳,本宫遂遣宫女盛了送至驸马那里。本宫日日同他相处,他与楼昭媛从不往来,哪里会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