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蔓在二月初八这日去求叶之仪相助,结果被伺机而动的姚欢捏住她同叶之仪交往甚密的把柄。
楼蔓百口莫辩,顾棠毫不留情将其打入冷宫思过。
失宠的楼蔓一无所有,在冷宫里遭到姚欢和姚太后几轮毒手。姚太后虽期盼妃嫔能为顾棠开枝散叶,但是绕过姚氏女,让其他妃子诞下皇长子,姚太后绝不可能松口答应。
此事甚至连累叶之仪官阶降至九品,尽管日后楼蔓复宠,事情全部水落石出,叶之仪还是同顾棠生了嫌隙。
宿体顾泠嫣误入楼蔓布下的局,被迫与楼庭成婚,也是姚氏二女在一旁推波助澜的缘故。
她们把皇室名声看得很重,逼顾泠嫣委身纨绔子楼庭,以此保全颜面。
思忖她们这一点,谢嫣一计浮上心头。
楼蔓的贴身宫女颇受顾棠宠幸,仅仅半月就已位至良人。
二月初八,谢嫣照旧去画院学丹青,她跟着叶之仪学了半年多,虽然没什么天赋,但好歹还是能画出一朵像样的花。
她与叶之仪之事东福宫上下皆知,张太后也默许他们独处,只是喝令过叶之仪举止不得僭越轻浮。
于是浮笙替他们在外头守着,案前香雾缭绕,谢嫣坐在他怀里,握住雕花笔杆血来潮同他道:“我最喜欢的花就是金钱绿萼,老师可会画”
这个世界的金钱绿萼极其罕见,连宫里都没有几株。
叶之仪也不曾见过,年少在梦里梦到过几次,因花簇茂密实在好看,就照着记忆里的样子临摹下来。
她上次央他在帕子上画朵梅花,叶之仪就悬笔画了金钱绿萼。
只是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似乎并不知晓他为她画过。
叶之仪提醒道:“嫣嫣忘了?从前我交还给你的那张帕子上,画的就是金钱绿萼。”
谢嫣猝然想起还有这一桩事,她那日整理好帕子带回去,回到寝殿才发觉她的丝帕料子晕墨,走了一路早已糊得不成样子。
她当时与叶之仪尚且不熟,他一画能值千金,因此她毁了那画也不敢同他明说。
她今次就是不愿认也不得不认,谢嫣咳了声,“……丝帕晕墨……所以……”
叶之仪从她手里夺过画笔,指尖划过桌案,从一边摸来一把戒尺,他摊开她右手,戒尺牢牢压住她掌心,挑眉反问:“毁了老师的画,该如何罚你”
他目光有些凌厉,气势汹汹要惩戒她的凶悍样子,震得谢嫣一时语塞。
她从前总不信叶之仪待画院学子严苛,今日见识到他这一面,总算是信了。
她认命地垂下眼眸任他责罚,叶之仪却扬起手腕,左手摸至谢嫣眉心,右手笔尖一动,在她额间点了几笔。
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面铜镜,伸出手交给她。
“从未给人画过眉心妆,估摸着有些难看。”
铜镜里的谢嫣双目明亮有神,眉心缀了一小朵缃色梅花,他随手勾勒的几笔恍若赋予梅花生命,梅花从她眉心生长,又鲜活地盛放开来。
“既然是罚你,若再有下次,就在嫣嫣脸上画两朵。以此类推,你犯的越多就画得越多。”
谢嫣笑得直不起腰。
她没忘记正事,前几日楼蔓与新受宠的赵良人起了几句口角,闹到顾棠跟前,他竟偏袒赵良人,责备她越来越不懂事。
楼蔓深感自己不日会失宠,便趁着夜色换上宫女衣衫造访叶之仪居所,恳求他念在旧情出手相助。
谢嫣胡乱诹了个由头对叶之仪道:“夜里老师记得留个门,东福宫里煲了药膳,晚些时候嫣嫣会叫几个宫女送过来。”
她偶尔会送些玩意,叶之仪也并未起疑,只是劝她道:“画院的吃食不差,下个月便是嫣嫣的及笄礼,东福宫内外繁忙,不必再替我劳心费力。”
谢嫣捏着他的脸反驳:“要将驸马养肥点才行。”
张太后看她看得严,谢嫣无法混成宫女一同前去,便遣走几个宫女。
尚不足两个时辰,宫里吵吵嚷嚷闹将开来。
孙嬷嬷领着个姚太后身边的公公进来传话:“后宫出了秽乱宫闱的大事,西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东太后娘娘銮驾前去。”
谢嫣作为嫡长公主,后宫之中除了两个太后和皇后之外,品阶当属她最高,故而处理后宫事务,她亦能插一手。
匆匆忙忙赶到楼蔓的储秀宫,后宫女眷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
殿中跪了两个人,一个是被剥去衣裙的楼蔓,令一个谢嫣闭着眼也能猜到是谁。
叶之仪被人摘去官帽,乌发顺着两肩垂下,纵然如此落魄狼狈,他眉睫之上仍不见半点惧色。
顾棠还未赶至,殿中气氛还不算剑拔弩张。
姚太后和姚皇后坐于上首,留心殿中一众后妃神色,却始终不发一言。
其中以景阳公主怒容最甚,她下掌狠狠扇了楼蔓一个耳光,口出不逊骂道:“贱人!”
楼蔓被这掌风打偏了头,发钗叮叮当当滑落一地。
她左颊微肿,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谢嫣坐在张太后下首,张太后看见殿中叶之仪的身影时着实吃了一惊,她低声问一旁的孙嬷嬷:“究竟发生了何时”
孙嬷嬷也觉头疼:“还不是这楼蔓惹出的岔子,不知抽了什么风扮成宫女去寻叶大人,正巧被姚皇后带人过去堵住,捉了个现成。”
她怕张太后和谢嫣多想,又补充道:“叶大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