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字。
乃夜国皇姓。
先祖南征北战,铁骑踏出大片疆土,使得夜国凌驾于宣国和北夷之上。取国号为‘夜’,寓意永存,让后人记住创始之初的不易。
谁能想到,令俞老这位鸿师大儒苦恼了整整十年的棋局,解出来会是个字。
还是个如此浅显常见的‘夜’字。
不少姑娘捶胸顿足,为失了这个机遇而痛心疾首。
苏浅浅这回好了,不但得了大儒们的赞赏,还得了简师傅的青睐。
长公主说道:“浅浅,你不愧是苏见信的妹妹,这棋艺第一非你莫属了。”
俞老红光满面,看着苏浅浅娇憨的模样越看越喜欢。“丫头,就冲着你这聪慧劲儿,老夫我愿意收你为徒。”
苏浅浅摆出一个‘我不稀罕’的表情。
诸位高门千金眼睛都红了。
稷下学宫向来只收男弟子,就连夜国闻名的苏大才子苏见信拜入稷下学宫时都经历了一番条例为难。苏浅浅居然不屑稷下学宫?她这是刻意炫耀,还是在鄙视她们这些对稷下学宫望而却步的人。
长公主打着圆场:“俞老你太偏心了,浅浅一介女流怎么能拜入稷下学宫。不怕全天下的学子戳着你的脊梁骨骂吗?”
俞老满不在意,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个物什。“我就偏心苏浅浅了。谁不服,上来咬我呀。”
长公主微微愣住,旋即展露出一个雍容的笑容:“随你吧。”
稷下学宫那些大儒都拿俞老这个老顽童没办法,她着急个什么劲儿。
苏浅浅手里被塞进一个物什,垂首一看,冰冰凉凉的一枚玉扳指,通体散发着莹透的光泽。看起来似乎是价值不菲。
俞老说道:“这是我的弟子专用的信物,全天下只有三枚,这是最后一枚。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俞惊鸿的关门弟子了。”
苏浅浅掏掏耳朵,并不明白这枚扳指的关门弟子的意义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权当收了份价值不菲的奖品了吧。苏浅浅心里其实是掂量着俞老的身份,堂堂稷下学宫德高望重的大儒,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收她为徒。若她拒绝,怕不是俞老的怒火她承受不住,夜国千千万万文人骚客的口诛笔谏定能将她骂得爹娘都不认得。
“挺好的,拿去玉器店估计能卖个好价钱。”苏浅浅淡定的走下台子,回到自己的席位。
俞老面上乐呵,不曾责怪苏浅浅的话中无礼。
简师傅看向苏浅浅的目光露着赞叹。
苏浅浅抿了抿唇,不甚在意。倒是把方才简师傅说要给她礼物的事情忘记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哪能找她要,姑且算了吧。
宁王妃让所有姑娘回到原位,开始下一场舞艺比试。
蒋舒芳凑过来一脸的神秘兮兮,与她从容优雅的气质大为不符。“浅浅,那个棋局,你是怎么破开的啊。”
苏浅浅垂下眼角,“嗯,就是看出来黑色棋子连起来像一个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落了一子,没想到就破了。”
她不否认自己是误打误撞。
何芊芊说道:“清楚自己的本分,是极好的。”
就怕苏浅浅因祸得了福、得意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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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比舞。
往年的舞技是由琴师演奏,论舞姿和琴声高低起伏的契合程度而判断名次,这次,不知道长公主去哪找了一个舞姬,以面纱掩面,端看身姿玲珑,素腰柔软。她站在场中时就以绝对矜贵的气质压遍全场。
苏浅浅眼尖,看见了对面的席位空了。黎念君不知去了何处。
苏浅浅抽了抽嘴角,黎念君有毛病么?伪装成舞姬?要是以她的黎大将军之女的身份来比试,众小姐一定不战而降,平白让她夺得第一。
长公主华贵雍容,望了望今日做裁判的几位大儒,和皇家御用琴师与天下闻名的简师傅。
她含笑高声宣布道:“黎小姐两年不曾参加百花盛会,但一直勤练舞技,还请诸位大人一起做过评判。”
简师傅微扬嘴角,眼眸中的兴味不加掩饰,赞叹道:“黎小姐的舞姿倾国倾城,前些年一直是她夺魁纳首,沉寂了一年,真想看看蒙尘的宝珠再露盛泽。”
苏浅浅心下明了。去年方嘉嘉当了魁首纯属巧合,若不是黎念君去年回外祖家修调养病,还轮不到方嘉嘉钻了空子。
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俏丽佳人,生生被夜夙断了右手经脉,无法弹琴,无法执笔。
黎念君此时身着舞衣,素白的水袖六尺之长,清眉淡额,墨发半绾坠髻,白色丝带贴着发丝在三月的春风中微晃。她面容端庄清娆嘴角浅扬。不似笑,与夜夙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相似,旁人无法深入他们的笑容,窥探他们的城府。
若说红拂楼的如墨姑娘是飘落人间的莲花仙子,那黎念君便就是口含莲心玉出生的莲之圣女。
那是怎样一个过程……
连苏浅浅都看得痴了,更不提旁的从小就刻苦练舞的姑娘。
素锦为纸,水袖蘸墨为笔。并不绚烂却生动的舞袖在半空拍打如浪。袖浪一重接着一重,在素白锦布上画下一个正在执笔描画的蓝衣少女。
那画……
蒋舒芳扳过苏浅浅的脸来,仔细瞧了瞧。像她,又不像她。
再定睛一看,黎念君画的居然是画中画,这才浮现了画中画的内容,是个含着手指憨笑的小女娃。
长翩水袖中闪现数缕银光。黎念君凭空扯出几枚针线,黑丝绣线穿梭在布帛之间,所有人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