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操心,是怕你们拆房子。」魏大夫哼了声关窗,叶云隐也回去倒头大睡。秋灿皱眉纳闷,他们怎麽就不管裴清和死活?到底是谁有这种胆量跑来挑衅,秋灿好奇得不得了,忽然发现裴清和往下对上他的视线,低冷的说了句:「你也睡。」
秋灿蹙起眉头,不觉嘟起嘴一脸没趣的瞪回去,他偏不合作,反正有什麽万一他还能溜回屋里,就开门晃到院子里抬头看,这一看他就傻眼了。
「严……」严泓之啊!秋灿忽然後悔跑出来,能若无其事站在那儿的,这一带恐怕就只有这个人了。他心里发慌,疑惑这人怎麽晓得他在绦草堂,脑袋里冒出许多猜测。
「秋灿,好久不见。」严泓之低头凝望,前一刻与人对峙的严冷杀气,一下子变得温和,反倒是秋灿满是防备的往後退了步,神情不善。
「你来做什麽?」
「追你回去。」
「什麽?你想反悔?」
裴清和冷笑一声,在上头看戏,被秋灿咋舌瞟了眼,严泓之将长剑收负身後对秋灿说:「我坦承当初利用你是我不对,只是後来情况不如我所想,我心里清楚你是谁,很多事我一时解释不了,你先跟我走再谈,好麽?」
秋灿摇头拒绝道:「没什麽好谈,我本不想与你追究,但你如今找上门,就先交代清楚严桦的死是不是你指使白梧习干的。」
严泓之轻叹,否认道:「不是我。」
「那晚你想杀白梧习,不是想杀人灭口?」
裴清和忍不住插话说:「我想白梧习八成没撒谎,他临死前说他最後悔的事之一,就是还当了严城主的走狗,杀了曾经待他极好的二当家,所以遭此报应。」
严泓之立刻沉下脸盯着裴清和,释出杀气说:「你最好管好自己那张嘴,小心我……」
秋灿在底下喊:「严泓之,你不要在这儿胡来!」
「你为了这个不起眼的江湖庸医吼我?」严泓之并无愠色,而是一脸错愕,好像还有点打击的望着秋灿。
这情况让裴清和忍不住发出轻笑,又帮腔道:「唉,这个又凶又呛的飞燕神偷可不是你那乖顺听话的二当家严桦,吼你又怎麽啦?」
秋灿连裴清和一并骂:「你闭嘴啦!回去睡觉!」
裴清和收起剑跳下院里,对秋灿耸肩说:「好,是你让我别管的。」
「慢。」秋灿一手搭他肩,及时挽留人。「你还是留下吧。」
「嗯?」
秋灿凑近裴清和身边低语:「你走了我怎麽办?你不是说我命是你的,那你要看好啊。」
严泓之面色不悦的看着那二人交头接耳,又尽可能不惹秋灿生气,压抑不满对裴清和放话:「庸医,这是我跟秋灿之间的事,你莫插手。」
裴清和听了秋灿的请托,再加上看严泓之不顺眼,仅是抬眸仰视那名姿态高傲的男人,长眸充满邪气,勾起的嘴角凭添妖氛,一点儿都不像那个背着药箱的和善大夫,连秋灿站一旁看了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秋灿已经是我的了。」裴清和语调优雅沉婉的声明:「是我解除他在江湖上的追杀令,他往後就跟着我。」
秋灿一听下巴快要掉地上摔碎了,虽然知道裴清和的意思是指以後他要罩着自己,命归这人管,他也想跟裴清和去玄草堂做事,可是他并没有和裴清和提过自己与严泓之的荒唐事,因此在严泓之听来极有可能成了另一种意味。
「你说话不要这样好不好!」秋灿低声惊呼,打了下裴清和的肩膀,裴清和转头一脸莫名其妙的回瞟,不懂他介意什麽,但发现严泓之的脸色非常难看,裴清和因而一脸兴味邪笑。
「你……」严泓之面无表情注视秋灿,杀气没了,怒气没了,乍看有点迷惑,可是真正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这令秋灿感到紧张不安。
秋灿低头,硬着头皮追问:「严桦到底是不是你……」他不光是为了逃避严泓之的注视,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白梧习的话,但他仍想听严泓之亲口讲,非得这样他才能死心,对严泓之的情丝或许才能因此彻底斩断。
严泓之根本不打算回答这件事,因为他更在意眼前的疑问,他话音低平向秋灿确认:「这个人哪一点比我好?」
秋灿额头冒汗,掌心微湿,他知道严泓之果然误会,但是就算他另结新欢,严泓之凭什麽干涉?再者,他好不容易摆脱一个男人,何必又自己跑去找男人搞?
这时,裴清和再迟钝也从两人之间的互动和气氛推敲出一些端倪,为了刺激他看不顺眼的人,就刻意握住秋灿的手把人护到身後,歪着头坏笑道:「若你识相就趁早退场,要是想硬抢,我不见得就居於下风。」
秋灿抚额无语,开始装死,反正把严泓之逼退是最好,他真想眼不见为净,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绦草堂里一片宁静,後头院落沉默许久,裴清和松手对秋灿说:「他走了。」
秋灿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一会儿蹲下来长叹,裴清和拿剑轻拍他身侧说:「回屋睡啦。」
「噢。」
「喔什麽喔。听见我讲话没有?人走啦。」裴清和自己讲完打了一个像叹气的呵欠,迳自走上楼,在廊栏边又扫了眼秋灿,秋灿正起身抬头仰望,朝他浅笑道:「晚安。」
「嗯。」裴清和敷衍的应了声,转身进房。不知何故裴清和也彷佛松了口气,方才确实有那麽一点不情愿,他不想让严泓之把秋灿带走,他想要秋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