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缇丝感慨的表情摆不下去了,轻笑出声,她看着表情比往常稍微生动了些许的珀尔,轻声说,
“如果殿下能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定……”
这句话说得轻而飘渺,像是自言自语,最后以一声叹息结尾,珀尔什么也没听清。格拉缇丝目光柔和地看着珀尔。珀尔被如此温柔的目光激起一身鸡皮。
一定怎么样?一定秒杀四方,还是被四方压倒?
无论哪个他都不想。说起来,珀尔瞥了一眼自己已经掉了五点的鬼畜值。他倒不后悔浪费这点鬼畜值,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再这样下去他会憋死。反正对方是女人,不存在反攻的可能。只要在这座王宫里,他就是总攻,
格拉缇丝的目光是复杂的,心情也是复杂的。连日的的相处,加上间谍的身份让她对珀尔莫提斯了解了不少。
看起来比任何人的可恨,熟悉后完全恨不起来。
明明手上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却似乎仍旧干干净净。
似乎已经坏得无药可救,但总让人觉得他并不是所见到的那样。
格拉缇丝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她也会关心期待他的敌人有良心?每天在这里守着,只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般等这人过来,如果没见到会为自己的猜测落空而觉得难受,但见到又会替对方难受。
今天只不过是又一次见到这人站在这里。空廊雾阁,实在是冷清至极的景色,披着黑色薄披风的人停在在那里,她便忍不住走前搭话。
心软害死人。点到即止最好。格拉缇丝说完这句话,转身打算离开。今天算是告别了。
然而就在格拉缇丝打定主意,不趟这浑水时,珀尔却在她转身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回头看向珀尔,面对这个仔细观察了有一段时间的对象。格拉缇丝第一次见那张冰冷无人气的脸露出犹豫的情绪。她听到珀尔说,
“既然要走……就帮我带一样东西走吧。”
这句话通过空气传到耳中,在大脑中抽丝剥茧后,立刻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格拉缇丝惊讶地微微张嘴,随即笑容涌上嘴角。
合不上的嘴,止不住的笑意,格拉缇丝笑着点点头,说,“好。”
“别笑的那么恶心。”珀尔皱眉,不知道这个怪女人有脑补了什么,那个笑容和从前看到的腐女妹子见到小受小攻终成眷属时的欣慰表情如出一辙。
格拉缇丝只顾着笑,不说话。
是日,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烧杀抢掠的好日子。珀尔·莫提斯一身黑色夜行衣,束起的长发放在简易的头盔中,脸上围着一块黑色布块,两个红通通的眼睛露在外面。四下一片黑暗,乍一看去,这两个红眼珠就像漂浮在空中的鬼火般,十分吓人。一个轻跳落在内殿宫墙上,珀尔无声无息地飞檐走壁,如鬼魅般游走在月色之下。按时到了与格拉缇丝约定的地方。那里靠近偏僻北宫门,平时来往的人很少,夜晚更是冷清。
珀尔确定没人,翻身轻巧落地。格拉缇丝从他身旁的一棵夹竹桃树下的阴影中走出。她已经换上了普通的服装,为了不显眼,还特地将褐色的头发扎起,用普通的麻布包了起来。
珀尔将弄来的出宫通行证交给格拉缇丝。
“到北门外面等我。”交待完毕,他准备要去夜袭自己家的地牢。
“等一下。”格拉缇丝喊住珀尔,取出一块黑布,一块黑纱交到珀尔手中。格拉缇丝看着蒙着脸的珀尔,叹了口气。
“蒙住眼睛吧,如果……不想让他知道的话。”黑纱递到眼前,珀尔沉默了片刻,接过绑好。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还看得清。珀尔将头转过去对着格拉缇丝。
格拉缇丝点点头,“从我这里看不到。”
剩下的那条黑布应该是为郝瑞拉斯准备的,他那头耀眼的金色脑袋在晚上就像个放光的巨型灯泡。
珀尔没有再和格拉缇丝多说一句,解释也是多余的。他还要去踩守卫换班的点,毕竟真碰到自己人打起来还是有点亏,都是跟着他混的小弟,死在自己老板的手下,怎么看都有些可怜兮兮的。
飞身离开,很快便到了要去的地方。
说是地牢,当然是建在地下。据珀尔所知,这个地牢里面关押的多数是不方便处死的死囚。为了防止犯人被劫走或逃跑,出入都只有一条通道。
珀尔贴着墙壁迅速移动,指间是浸过麻醉药的银针。他进去时,里面的人本来正头一点一点地打盹,珀尔走到距他两步之外才像察觉到什么忽然惊醒。
“什么——!”猛地惊起,话还没说完,人便扑通地倒了下去。
珀尔绕过守门的侍卫,脚尖轻点,以疾风般的速度掠过听到响动赶来的侍卫们,一人附赠boss的温柔一针。
呸呸,什么温柔一针,莫名地就想起了某位邪教教主。他不是受不是受不是受!
侍卫倒下了一大片,干晕这群人不过一眨眼功夫,比珀尔想像的要简单许多。眼神复杂地扫了一圈地上挺尸的部下,珀尔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语。拿起放在桌上的记录,翻到郝瑞拉斯的牢房,珀尔快步朝地牢里面走去。
潮湿黑暗的地牢深处,连灯火也没有。在这地下,看不到外面,无论天黑天亮,这里是始终如一的黑,让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遥遥无期的黑暗令人疯狂,事实珀尔路过很多牢房后发现,关在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全疯癫了。有人听到人声已经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