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们在农家乐的院子里歇到下午三点,等太阳不那么烈了之后再爬山。这家人的院子里种了一棵三十年树龄的榕树,树宇撑开,便是独木成林。我和毛毛阿蛮坐在树荫下看主人家的小女儿绣手帕,她奶奶剪了两串葡萄,用山泉水洗了拿来请我们吃,我准备拿一点给弟弟。他正一脸新奇地蹲在牵牛花架下观察一只窝在鸡棚里不动的芦花鸡,才走过去,就听见弟弟担忧地说:“它是不是便秘啊?”陆栩猜测说:“它是在孵蛋吧?”弟弟还不信,上下打量了母鸡一会儿:“那它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看了母鸡一眼,觉得它的表情应该解读为“真是愚蠢的人类啊!”
“呱呱呱——”
我鄙视地回头看了一眼:“你这是蛙叫吧?”
非洲不理我,一脸专注地混在一群大番鸭中间,和鸭子们保持队形,伸头缩颈,在院子里呱呱呱地走来走去。乌鸦抱着手臂靠在门边,阳光照在他身上斑斑驳驳,眸似清水,好看得几乎连皮肤都是透明的。他看着非洲故意搞笑,也忍不住一笑。那一刹那,连我都不禁心跳加快,平时天天看也不觉得,这不经意一瞧,顿时觉得已经被传成段花的小璐相比之下就是一粒灰扑扑的尘埃......
非洲听见他笑,大松了一口气,挠着头说:“我的祖宗唉,终于把你逗笑了。”
“非洲,我先说好,这并不代表我准备和你继续做所谓的好哥们,我只是......”乌鸦顿了顿,垂下眼睛,有些艰涩地笑了笑:“我只是......拿你没办法而已......”
“真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不过没关系!”非洲根本无知无觉,特别欢乐地跑过去给乌鸦一个扑抱,“我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了,你不把我当哥们,我把你当哥们就行了呗!”
许久,我听见乌鸦似乎低低叹息了一声。
爬山的过程实在太艰难,完全不想复述。
我们要在山上住一晚,明天集体起来看日出。山顶上没有酒店,只有一间叫做祥光寺的荒山野寺(其实没那么惨啦。)
我瘫倒在祥光寺的客房时已经不想动一个手指头,歇了一会儿,吃了斋饭(吃的时候我还挺好奇这寺庙里的大厨是怎么把素菜做出肉味的......),然后轮流洗了澡。
房间是大通铺,但被褥都还挺干净的。一个房间能住十二个人,我和毛毛阿蛮大仙外加其他女生共一间。比较悲催的是,“其他女生”里正好包括了素来。我跟她也不知道该算冷战还是绝交,大概是绝交了吧,她把弟弟和陆栩说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朋友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想理她了。
洗完澡总算精神点了,弟弟过来敲门说发现了好地方邀我们去玩,屋子里的其他女生都很感兴趣,本来只想窝在床上看电子书的我也被有得玩就会变身永动机的阿蛮拖去了。
传说中好玩的地方在寺庙的后面,一个地势比较低并且背风的山坳,连着一方芦苇依依的水滩,好几只扁舟系在岸上的垂柳上,已经有人解开了船绳划了出去,激起一只只萤火虫。
“这种季节还有萤火虫啊!”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声。
“大概是这里比较温暖的关系吧!”
“看起来草很茂密唉,会不会有蛇啊。”
“老师都不在,会被骂的吧!”
“老师在还有什么好玩啊,唉唉,你们有谁会划船啊?”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弟弟凑过我耳边说:“船不够的,我们赶快先占一条再说。”
“有屁用啊,又不会划。”我小声回他。
“陆羽会划啦,快点。”
......这世上还有陆栩不会的事情吗?
坐到船上,望着陆栩一下一下撑着竹篙的身影,我不由感叹。
划到湖水中央后,陆栩就坐到弟弟身边,让小舟随波逐流一会儿,我们都欣赏起周围的景色。
夜色沉沉如水,遥遥望去,能看见几点寺庙里的灯火,隐映在茫茫蒹葭浦中。我和毛毛坐中间,阿蛮一个人在最后,她把脚浸在水里,脚丫子荡来荡去正开心。弟弟与陆栩坐在前,两人并肩坐在轻舟上,柳堤蓼渚间萤光明灭万点,有碎星般的萤虫飘上来,点点行行浮在四周,美得恍若仙境。
陆栩顺手折了一片芦苇叶,凑到唇边,试着吹了几个音,好像在找调子。
起初,音节还有些艰涩不成句,之后渐渐如清流般顺畅婉转。
弟弟听着听着,忽而抹了一下眼睛。
阿蛮曾对我说:与陆栩认识十几年,从没见过他有喜形于色的时候。
而此刻,那折了芦苇叶在吹的人眼里却满是笑意,唇角微扬。
曲子很熟悉,分明就是前天上古文课,讲《诗经》的时候,老师特意放了好几遍的那首。
我也听出来了。
简简单单的曲调,反复咏唱着的不过一句话。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前,再来个小剧场
因为和阿蛮是亲戚关系,所以陆栩从小就无奈地生活在腐女的荼毒中。
有一次阿蛮跟陆栩借手机数据线:“你数据线借我一下。”
“怎么了?”陆栩问她。
阿蛮叹息一声:“我手机那个弱受可能被插松了,看看换个攻能不能拯救他。”
陆栩:“......”
☆、秘密往事2
尽了兴,刚刚上岸,立刻就被守株待兔的苏苏老师逮住了。
好脾气的人突然爆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