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的话让半夏和祝英台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一路花费都靠子云先生和马兄,我随便住一间就好,下房也行,我跟祝兄一样,出门在外,什么都行。”
马文才见他“识时务”,没趁机说自己要跟祝英台一间,也是很满意,而且都是同门,当然不至于让他住下房这么轻贱他,当下安排了这院子里离祝英台最远的一间,便和傅歧施施然离去。
至于徐之敬?他早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丹参和黄芪自己包了个上房,不愿和他们住在一处。
梁山伯摇了摇头,从马车上拿下自己的书箱背篓,没说什么的回了房。
几人都各自离开了,半夏才庆幸地拍了拍胸口,佩服地说道:“还是主子厉害,知道马公子受不了这里的简陋,故意不让我拿自家东西铺盖。主子晚上能一个人睡了!”
祝英台叹为观止地看着自家的丫鬟,有时候她很好奇她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比她还会脑补。
“主子?”
“没事,收拾东西吧,我们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我还想去集市上逛逛呢。”
“这里的集市有什么好逛的。”
半夏捧着杂物,跟在祝英台后面絮絮叨叨。
“又不是建康那样的王都……”
祝英台也跟着半夏去自己车上拿要用的东西,在车厢里看到了一堆牛皮,好奇地问:“哪来的牛皮?”
“哦,马公子的下人铺的,说是隔潮,省的布帛霉了,应该有不少。”半夏瞟了一眼,看到还有不少丝絮填充在布帛之间,顿时大喜过望。
“主人,我看到这里有些丝絮,不如我缝几个垫子吧,这样明日坐车就没有那么颠了!”
她今天都快颠吐了,这跟家里的马车完全不能比啊!
“丝絮也是吸潮的吧?”
祝英台看了看:“还是别动这些了,你找一件我厚点的夹袄,改了就是。这些布帛路上还要用作盘缠呢,万一受潮不能用了可惜。”
半夏“哦”了一声,只能翻找了一件旧点的夹袄,高高兴兴地跟着祝英台回屋。
当走过院角里时,祝英台看到马厩外堆着近一人高的干草,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车中的牛皮,脚步一顿。
“主子?”
半夏抬头。
“半夏,你说你要缝垫子,带了针线是不是?”
祝英台扭过头问。
“带了,粗针细针粗线细线都有,您不让安布跟来,我就得把粗活也干了。您又没带针线娘子,缝缝补补也得我做啊。”
半夏有些埋怨地说。
“哦,那你等下拿几根粗针和团粗线给我。”
祝英台吩咐完了以后,看向对面梁山伯房间,脑子里突然有了主意。
跨院的西屋里,梁山伯刚刚安置好,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满脸疑惑地开了门。
门外,祝英台带着一副讨好的笑容,拿着一团什么站在门外讨好地对他笑着。
“梁山伯,忙不忙?”
这下梁山伯更奇怪了。
“不忙,何事?”
“哎,这种事找人帮忙挺劳驾人的,可我力气不够,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找别人帮忙,给马文才知道了我又要挨骂。”
祝英台腆着脸笑着。
“梁山伯,帮我个忙呗?”
***
“你说的让我帮忙,到底帮什么?”
梁山伯跟着祝英台抱来了一堆干草末,又见着她不知道在哪里挖了一大块泥装在盆里,浇着水用根木棍在和泥,表情活像见了鬼。
之前祝英台说自己睡得惯屋子里客店提供的铺盖时,他就已经大大的吃惊,如今见她跟个顽童似的又和泥又抱草,表情会变成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你之前说,不要拿我不擅长的东西和人擅长的去比,我也想明白了,所以我现在要用我擅长的改变我的所处环境。”
祝英台抬起头,笑了笑,将干草末倒入大盆中,又接着和稀泥。
她在这个时代,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并不是化学,而是见识。
两轮马车在古代这种破路上比四轮马车要轻巧,颠的幅度也没那么大,可依旧震的人心肝脾胃肾都搅合在一起,全因这时代的马车并没有避震装置。
她不是工科女,这时代的科技技术也做不了弹簧,她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发明出避震器这种东西,但找到能替代橡胶轮胎的粗陋减震物,用以包裹木轮却是不难。
祝英台从车上捡了不少牛皮下来,因为只有两个轮子,所以她估摸着工程量也没多大,看着一脸茫然表情的梁山伯,祝英台笑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我想要给轮子包点东西,这样颠簸能稍微好点,不至于肠子都给我震出来。”
梁山伯恍然大悟,看了看地上的针线等物,再看着她取下车的牛皮,“你要用牛皮包住这些轮子?”
“是啊,所以才要你帮忙,我缝的时候你帮我按一下。”
祝英台仰起脸对他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娇气的抓起大把裹着干草的湿泥,整个糊在了车轮外镶嵌的铁片上。
车轮是木质的,本来就有减震的功能,可制车的人为了让车子能更耐用,在车轮上都裹了铁片,这样一来减震性就大打折扣,所以她必须要增加车轮和皮革包裹之间的弹性用作缓冲。
这些泥土刚糊上去时不够有效,可随着车轮转动,被裹在牛皮里的泥土和干草会越来越紧实,等水分一点点蒸干,这“隔层”的缓冲性会更好。
“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