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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这是此时刚刚成为了皇后的斯波拉斯正在思考的东西。
作为一个为尼禄擦拭乐器的奴隶,这个高级的问题原本不该被他思考——在罗马,没有自由就意味着没有恋爱、婚姻和生育的权力。而今,虽被尼禄赎身,被赋予了所谓的自由,但一点也不傻的斯波拉斯知道,在那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割掉了自己身下的那物之后,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当尼禄的奴隶了。
是的,哪怕尼禄再如何赐予他荣华富贵和虚名高位,本质上,他依旧是奴隶,永远是奴隶。
绣金的大床宽敞而华贵,盛装华服的斯波拉斯坐在床的一头,脸上带着不该属于一个十八岁男孩的苦笑。就在这时,尼禄跪在床上向他一点一点爬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双唇激动地半张着,膝盖和双手抵着床铺,身体扭动得颇为性感。
斯波拉斯撇着嘴看着自己的“丈夫”,年轻而尤带几分傲骨的他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之态,却不料,想象中那个应该冲上来狂风骤雨一番的尼禄,竟然轻轻缓缓地靠到了他的身边,含情脉脉地执起了他那一双形状优美却因干粗活而伤痕累累地手。
“啊,斯波拉斯!”尼禄这一声深情满溢的呼唤直教人骨头都酥掉!“来,牵着我的手,跟我来!”
尼禄像是在扮演牵着海伦双手的帕里斯一般,目光炯炯,迈着小碎步款款向前,直至将斯波拉斯牵引到拱形的窗下,抬头凝视月亮。
看着这位皇帝诡异的系列动作,斯波拉斯一时摸不着头脑。
只见尼禄深吸一口气,酝酿了几秒,华丽的词藻就像竖琴上的音符一样赶着趟地蹦了出来,手上还伴着夸张地动作以与之相配:
“斯波拉斯,你可知,初见时我便被你夺取了呼吸,我的乐器只因经你的擦拭才能奏出美妙的乐曲。你不笑时是严肃的阿多尼斯,你笑时是欢乐的加尼米德;你是天天的天晴,月月的月圆,年年的年少……你是我心头一把刀,一举一动都给我深刻的感受;你是我手心一捧水,须得闭紧了指缝才能不叫你溜走……”
此时此刻,尼禄那颇为清秀的脸上带着隐忍而疯狂的浓情,一双眼睛真挚得简直要滴出水来。他面相斯波拉斯,抬起双手,好像手心真有一捧水一般,小心呵护着,然后送到嘴边贪婪地饮下去。
一连串的行为艺术直搞得斯波拉斯神魂颠倒、大脑停止思考。一个有着癫狂到几近变态情`欲的男人和一个青涩的男孩的新婚之夜会是什么结果?自然是尼禄瞅准了这个当机兽性大发,把他扑倒在了地板上,赏他通宵皇恩浩荡了……
谢天谢地,当阿波罗赶着太阳从东边来的时候,我们的“皇后”还活着。只是,被清理过的下`身依旧淤血严重,腰肢瘫软,站立不能。尼禄不禁有些后悔了,往后的几日里皆让斯波拉斯乘坐自己的肩舆出行,陪着他逛遍了罗马的大街小巷。
只要是看向斯波拉斯,尼禄的眼神儿那必定是柔得出水儿;只要是跟斯波拉斯靠着,尼禄的神情必定是乐得开花儿。他会在斯波拉斯走神的时候突袭他的嘴唇,也会在穿过西吉拉里亚大街时时不时柔情蜜意地啄一啄他的脸颊。
当身在意大利南部的阿格里皮娜得知此事时,气得摔碎了一堆瓶瓶罐罐,大吼这儿子没出息,对自己这老母都没这般好过;当街边的女子们看见自己皇帝出色的传情达意之术时,竟然都为之吸引而忽略了这场婚姻本身的荒谬,暗暗埋怨自己的丈夫为何没有这般功夫;当男人们宴饮时聊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由得哈哈大笑着探讨起了非正常性`爱的滋味,然后一个个跃跃欲试,一时间,罗马窑子里的男妓变得炙手可热……
话说在尼禄这般对待下,承欢一夜被折腾成了活死人的斯波拉斯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好了起来,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尼禄大悦,竟然命人把马尔斯广场的人工湖抽干了,在上面大摆宴席,还请来了各路妓`女舞女。
这一晚,所有有身份的人都到了场,虽说面对这些下三滥的女流,使得这一干假正经的老东西们痛感自己皇帝的荒淫,但尼禄的暴虐和喜怒无常却让他们假意屈从着。
假正经的人尚且厌恶此情此景,更别说是安东尼这种真正经的了。不过这一晚,安东尼依旧去了,因为他知道朱狄斯一定会在那里,他此去只为多见朱狄斯一面,同他多说上几句话。
可是,当安东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互相攀谈的人群中时,去依稀看见朱狄斯正在和塞内卡窝在一个小角落里激烈争吵。安东尼灵巧地穿梭到了两人的身边,终于听清了他们争吵的内容。
年迈的塞内卡上气不接下气地怒斥道:“朱狄斯,是你败坏了尼禄!在你出现之前,他虽然行为有时会有些出格,但绝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但是,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你诱使他参与公众演出,诱使他和自己的母亲发生那样的行为,现在又诱使他践踏神权,不合法地娶了个男奴做皇后!”
尽管面对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但朱狄斯却得理不饶人:“塞内卡,你错了,这就是尼禄的本性!是你当初没有教育好他,铸就了他现在的人格!即使我不出现,他也会渐渐变成这个样子,谁也拦不住!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
塞内卡气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