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太太步子一顿,眼里闪过贪婪的光,随即又转过身来,望着极为可怜的苗微叹气道:“你这个傻孩子,财不露白,你怎么倒当着这多人都说出来了?你就不怕有人闯进你的院子,把你的银票都拿走?”
其实她是在威胁苗微,就算她不说,自己掘地三尺,什么好东西挖不出来?所以苗微不要妄想拿区区几万两银票和自己做什么交易。
事到如今,聘礼也接了,足足有三十万两,苗微是箭在弦上,不嫁也得嫁,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苗微惨笑道:“凭他们去了多少人,一两纹银也拿不出来,这些东西,原本是我和小小安身立命的根基,既然小小已经……”
她说不下去,眼泪如决堤之水。
程大太太拿眼色示意费妈妈等人外头等着去,她扶住失了控制,差点儿摔倒的苗微,温声道:“小小这般,那也是命。你从小克父克母,将来克夫克子,这都没办法的事,你说那银票你放在哪儿了?”
苗微一把拽住程大太太的手臂,极近狂热的道:“大舅母,我可以让舅舅升官,你想让他升到几品都成,我可以让六表哥考中进士,甚至是状元榜首也都可以,我求求你去把小小找回来,我求求你……”
程大太太看着几近疯狂的苗微,不耐的拨拉开她的手道:“你要我说几遍?小小已经被人拐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你若有话就赶紧说,要是没别的话……”
苗微站起身,俯在程大太太耳边道:“有,当然有,我的银票放在同济票行……”
程大太太心一跳。原本还琢磨着苗微是不是故意诱暖导自己,这会儿听她连同济票行都知道,显见是真的。
那同济票行可是京城最大的票行,一应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在他那里通存通兑。
程大太太问苗微:“究竟有多少?用什么凭据可取?”
苗微将程大太太再度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道:“我只告诉大舅母一个人。”
程大太太心急,自然半个身子都靠向苗微这边,苗微猛的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将她摔到地上,抿紧唇,一声不出,只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的掐着程大太太的脖子。
事出突然,程大太太根本想不到苗微会有这样的恶毒,她摔倒在地上,奋力挣扎,可惜不管她怎么挠、掐,苗微撑着疼就是不动,力气也越来越大。
程大太太徒劳的踢着腿,喊:“来,来人——”
苗微手底下咯咯吱吱的响,那是程大太太的喉骨骨折的声音。程大太太眼睛往外突,舌头往外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仍旧眼前发黑。
她恨恨的想:小贱蹄子,你以为这样就能不用嫁人了么?做梦,没有我,还有你二舅母呢,她只会比我更狠心更恨你。
苗微看得出程大太太眼里的恶毒,她松了一只手,猛的一拳捣向程大太太的眼睛。程大太太刚觉得有新鲜空气呼进来,眼睛一陈剧痛,她惨叫着啊了一声。
苗微再度打过来,这次是打向另一只眼睛。
程大太太跟被杀的猪一样号叫起来。
费妈妈等人听着声音不对,闯进来一看,见苗微把程大太太压在身底下,正一拳一拳的打着,发一声喊,众人忙抢上来,把苗微拖到一边。
费妈妈去扶程大太太,就见她两眼血泪长流,面色发青,吓得啊一声。
程大太太挥舞着手,道:“俄(我),袄(好)疼,昂(郎)中。”
苗微被拖在一边,冷冷的对程大太太道:“本来想掐死你的,可又觉得那太便宜你了,你记着,我的小小受一日的磨难,我便十倍报诸你身。”
屋里恢复平静,苗微这回又被锁了起来。
她也不哭也不闹,只沉默的等着。
郎中来给程大太太诊治,不顾男女大防,揭开床帐看了一回她的眼睛,摇头道:“这位太太的眼睛是不成了,以后就算好了,也视物不清。且她的喉骨已断,以后怕是出声困难……”
程大太太听说自己将来又哑又瞎,气得捶床。她在那喃喃着骂着,可惜吐字不清,旁人也不知道她骂的是什么。
这郎中摇头道:“这病需要静养,这位太太还是少发脾气,我先开几副药太太先吃着……”
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程二太太听说程大太太被苗微害成这样,过来探病,程大太太眼睛被敷了药,用白布蒙着,喉咙里也是剧疼,什么都说不了。
程二太太面上同情,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痛快。让她总仗着是官太太,压自己小半辈子,如今她落到这么悲惨地步,活该。
程二太太顺着程大太太的意,骂了一回苗微:“程家白养她了,竟养出一条白眼狼,程家算是白养她了,她这样不孝不义的人就该去死。”
随即又安慰程大太太:“那郎中欺世盗名,想来没什么大本事,等让权哥儿去求了卫七公子,替大嫂寻个御医回来,说不定大嫂的病就都好了。”
程大太太一动不动的躺着。
程二太太愤愤不平的道:“大嫂这样都是苗微害的,大嫂的意思呢?要不然就把苗微送进大牢?”
她把自己儿子送了进去,程二太太百般打听,总算是见了程良一面,可程良在里头受的十分苦楚,程二太太又心疼又无耐。这会儿恨不能把苗微也送进去,让她尝尝在牢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滋味。
程大太太摇头。
孙妈妈道:“太太的意思是,陈家过了十五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