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枳棘刺下落尚未明了,仙界又传开了散灵失踪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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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冕私院的内堂中了无人影,只他一人在偌大的室厅内自斟自酌。
“如何?枳棘刺可用的爽快?”须臾间,一道低沉的男音携风而过,来向不明,音调却清晰如在耳侧。
郭冕笑得甚是奸冷,与他方才跪在宗族长辈面前的悲态实在是大相径庭:“多亏了大人的指点,我竟不知我郭家还有如此好用的法器。”
这男音未有波动,只是继续问他:“散灵抓的可够?”
郭冕回他:“九九之数尚未集齐,不过也有一多半有了着落。”
那人道:“如此甚好。郭瞿如何?”
听到郭瞿,郭冕手中的杯盏重重砸在了桌上:“多半他是查出了什么,先前秘库失窃一事就揪着我不放,如今查的更深,想必不出半月,我挖的地下水牢也怕是要被他捉个准。”
听了这话,这男音才有了些微愠:“你可有何对策?若是让不相干之人破坏了你我之间的合作,结果如何,你还是自己要掂量的好。”
郭冕此刻眼中杀意陡现,话语也死沉起来,摩挲着杯壁的手指泄出一道劲气便将杯盏碾了个粉碎:“妨碍的人,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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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不出半月,郭家便传出了家主暴毙的消息。
字库塔地下水牢,郭瞿囚于此已有三日,他只知道自己丹府内的灵气在这三日中早就消失殆尽,如今仙骨中最后一点力量也在流失。
三日够他想了很多,顺藤摸瓜尽指向郭冕一人。
“大哥,身体还好?”真是念谁谁来,郭冕有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在水牢的遮掩下渐渐传入郭瞿耳中。
郭瞿声音嘶哑,语气尽带失望:“你,你缘故至如此境地?”
“大哥真是说笑,如此境地有何不好?”说着这些话的同时,郭冕手中的短剑便在郭瞿身上刺下一道道剑痕,眼底的恭敬悲情也装的实在妥帖,“枳棘刺如此法器,不好好利用也真是可惜。寻常修道者,掘尽了灵气便是废人,可你看看散灵,他们自有御灵之力,日日夜夜供给灵气,如此一来,修为精进不需费心吸纳,灵气手到擒来,于我郭家有什么不好的?大哥知道这么个宝贝却不拿出来用,真真是暴殄天物呢。”
“郭冕,道者修仙‘戒贪欲,守清净’,可你如此作为简直就是倒行逆施,罔顾伦常!”
郭冕笑道:“那又如何,我修仙只求化神,那些个大道小道三千道尽是虚伪,于我无半点干系。”
他收了剑,一反平日的恭敬谦卑,眼底全是疯狂:“不消十年,我便能登太仙,二十年便是上仙之位,宗族都说你比我胜在天赋,可到头来还不是沦落成我的阶下囚,你没日没夜吸纳的灵气也只会成为我的养料。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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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如同浮烟流水,可与如今的局面依旧是息息相关,只是郭瞿陨落,他唯一的儿子郭慈却是安稳至如今,时询难免好奇起来:“郭冕弑兄,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郭慈面色阴沉,咬牙回他:“我父暴毙之死他自然得堵住宗族悠悠众口,断不能再杀了我,否则只会暴露更多,且当时我表现的也是乏善可陈,与同龄的四叔相熟,他也没那个机会,最后仗着家主嫡子的身份苟活。几年下来他也只当我是幼童,对我不曾有过太大的戒心,故而尚未采取手段。
“我父生前留了手书,旧日诸事都记载于上,遇害前将他交之于我,我读尽后便将它毁去,直到十六岁那年误入字库塔水牢才彻底招致了郭冕的杀心。
“当时郭冕正逢步入大成太仙的紧要关头,我趁他闭关的契机再回了字库塔水牢,奈何时运不佳,还是落得了功败垂成的下场,当时我自己和救出的二三成散灵都被他扔进了词坟山。一条阴阳魂命锁将我和逐江囚禁在一起,他是要将我化作尸鬼的肥料,不过却成了我最后保命的希望。”
本以为这些旧闻家事只是讨伐郭家的凭借,然而时询却从中抓住了关键所在:“枳棘刺作为恶法,厉害之处不仅在于它吞吸灵气的作用,更是因为无法打破这囚禁之力,此效用直逼上品仙器,正是因此才会导致散灵困顿。你当初是如何还能救得出两三成散灵的?”
郭慈听得此处也认真起来:“我父亲许是怕我受困于枳棘刺,生前留的手书中便有脱困的记载,‘枳棘刺乃木金双体,木生火,火克金,其克星便是火焰,然寻常火种对此恶法并无作用,唯有炙木阳炎能燃其荆棘。’”
怪不得他前世用尽全力也不曾逃脱半步,炙木阳炎他前世未曾接触,这种火焰在诸多火种之中最是脆弱,只要空气中带有一星半点的湿度就会熄灭,也难怪郭冕把囚禁之地做成水牢。
彻头彻尾明晰了此事的顾遥问道:“郭家如此做法,不说别的,只说他滥用词坟山仙障一事便是能够讨伐,只是郭家声望人际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证据又是不足,且散灵身份在仙界异常尴尬,如此看来,明面上的人心我们未必能够收拢。”
就在几人为这事儿发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仙界。
昆仑山元始仙台,耀眼的日光石将仙台映衬地熠熠生辉,十洲三岛的大能此刻皆集聚于此,为的便是今日昼时传遍仙界的秘闻——郭家家主郭冕已步入大成上仙之境,化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