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也没强迫他,站在床前凝视他一阵后,叹道:“以为是我害你?”
岳冬不语,可他满眼的戒惧,一身的颤抖已经透露他的想法。赝品无奈:“也罢。这才刚过一更天,离天亮还早,你在我这歇息,有什么明日再说。”
赝品转身预原路返回桌边,想起什么回身对岳冬说:“你别又落下什么毛病,饮水可是为了生存。”赝品说完,自饮杯中茶,将茶杯放于桌上开房门出去,外面的太监将门关好。悉数一阵脚步声后,外面寂静下来。岳冬自始至终都保持一个姿势,蜷缩在床角,没有动弹。
赝品的安慰在他听来暗藏威胁,他只有几个时辰可以喘息,天一亮赝品又要怎么折磨他?被受害意识侵蚀的岳冬,越想越绝望,不禁双臂抱膝埋首而泣。
咯吱咯吱。突来的声音惊扰岳冬,他猛然抬头,屋中并无异状,唯有烛火摇摆不定,原来是未关实的窗被风吹得作响,而屋中的烛火,被风戏弄的忽明忽暗,连带屋中摆设的影子因烛火的摇晃也跟着变换姿态,犹如跳舞的鬼魅嘲讽那在风中挣扎的火苗。岳冬盯着眼前的场面出了神。一个人的夜最容易思维狭窄。什么妻儿、什么家人,已经入不得他的心,他脑海被那惨痛的回忆填满。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明日等待他的又是什么?他凝望那个在风中垂死挣扎的烛火,不自觉将自己搂的更紧。
透过忽明忽暗的火苗对面的墙上似有什么在向他招手,呆呆望去原来是一把剑,让岳冬看的入迷。
“……你若被砍掉头也是会死的……”
是谁说的这句话?这已经不重要,若真如此他就不用忧恐明日的未知。他已经熬的够久,他好累,好痛,他已经不想在坚持下去。望着那把沉重的宝剑,似是看到通往救赎之门的钥匙,岳冬被mí_hún般下了床,直直的朝挂在墙上的剑走去。慢慢伸出手,轻轻摘下来,因激动而颤抖的手缓缓拔出它。转过身,对照烛火,剑身反照阴冷的寒光,在岳冬眼里却成了希望之光。被死亡的美妙迷住,他不畏反笑。剑鞘脱手落地声,寂静中听了骇人,却入不得岳冬的耳。他眼中除了那把明晃晃的利剑再也看不到别的。他双手用力握住剑柄,运足所有气力,朝自己劲上挥去。那饱满的弧线只要画完,一切就都了解了,可为什么偏偏有人要打断它?
“你这是在做什么!”
本该在瞬间了结一切,却被一股外力硬生生拦截下来。岳冬手中的剑被一股大力打掉,他人也被那个突来的力道推得踉跄两步。岳冬大惊,怔忪的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那人脸上的惊恐比他更重。
东方凌鹫被弄昏后,快到一更天才醒。睁眼看到白杨焦虑的守在自己床边。白杨见他醒来高兴之余告诉他,他是皇帝的人送回来的,正好被他碰上,他们说他喝醉了,要他好生照顾。白杨自是不信,但也不能明面质问,只将他接回屋在查看。白杨使尽自己的本事就是弄不醒他,急得满头大汗,去府里找其他人帮忙这才发现府中上下均宿醉不醒,府中执勤的士兵尽数被皇帝的亲卫军代替。说什么辛苦数月让他们也歇息、歇息才替换的。白杨越发觉得不对劲,想起送东方凌鹫回来的人对他说:“无需解酒,睡到时候自然会醒。”白杨这才赌上一赌,陪在床前。
东方凌鹫听后,心中已明白大半,想起昏倒前看到的一幕只觉胸口窒闷、愤然。他依稀记得岳冬身旁散落着绳子和溅了血的麻袋,那是之前皇帝要他一同观看的麻袋。东方凌鹫好恨自己的谨慎,若在书房时打开又怎会发生之后的惨剧。可转念想想,对方有意算计,逃得过这一难,谁知还有什么更惨绝人寰的下一劫等着。他实在想不出那人这么做的动机。
东方凌鹫跳下床,发觉自己身体并无不妥,心中稍有把握。白杨追问出了何事,他是一言难尽,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事情来的太突然,听白杨对府里的描述,皇帝早有准备,他无人可用,就算能调动远处的军队也是出师无名。对方是皇帝,他手中的人都是吃皇粮的,真到了兵戎相见又怎会听命于他。他也不想害了那些人。短暂的时间里,东方凌鹫分析的现状着实对自己不利。他看看一脸焦虑望着自己的白杨,心知不能连累无辜,便要白杨去给他打盆热水洗脸。
白杨一愣,似有不甘,可欲言又止,顺从地去打水。白杨认为东方凌鹫是要借故支开自己,他打算将计就计尾随,哪曾想不是他看穿东方凌鹫的伎俩,而是东方凌鹫看穿他的心思,他刚转身向门走去,装作要去打水,就遭东方凌鹫偷袭,被点昏穴不醒人事。
东方凌鹫把白杨放到自己床上,借着夜幕的演示再度来到浴室,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地面被打扫过。可洗的再干净也抹不去烙在东方凌鹫心中的阴影。他自认不是做梦,他必需找到岳冬。东方凌鹫仗着是在自己府里,熟悉地形大胆的潜入赝品住处。其实也称不上潜入,院门敞开无人值守,与之前药浴室的严防死守可是对比鲜明。放眼院中,十几个房间唯有卧房亮着灯,这又是唱的哪出空城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皇帝有意,他自然不能拨了面子。既然无人东方凌鹫干脆大大方方走进去,在院内竖耳细听,只有风刮动窗户嘎嘎作响的声音,院内似乎没有埋伏,唯有亮灯的房间有人影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