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明白。”
轩辕御不明所以,但韩匀的背影带着强烈的不想多谈的气息,这让他莫名的也开始有些不爽快。
韩匀这厢是大受打击,“后果”这两个字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泼过来,让他想起了自己身在此地的原因——他的家人。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他跟轩辕御的关系一开始就仅仅是利用和妥协的关系,但这两日穷于应付各种各样的危机让这种利害关系在他心中淡化了,他竟然只把轩辕御当作普通的一同作战的同伴,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屈服于他,忘记了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耻辱,也忘记了,这个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是个王爷,是个掌握着自己和家人的生杀大权的人。
但是,他竟然对这样的人逾距了,甚至寡廉鲜耻的……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词汇形容自己刚才的心情。以他以往的心思,断断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是什么扰乱了自己?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惊。
“喂,到了。”轩辕御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韩匀立即配合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需要怎么做,你自己有数。”
“是。”韩匀回
复了干巴巴的一个字。
轩辕御疑惑的松开自己的手,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地方微妙的改变了。
“那边那两个!轮到你们了!快点过来!”士兵粗声粗气地吼着。
韩匀和轩辕御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小跑着来到城门底下。
“抬起头来。”有人命令道。
两人便中规中矩地抬起头来,对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
“哪里人?”
“回大人,苏察部落。”
“进城做什么?”
“回大人,想买些生活用品。”
轩辕御按部就班地回答着,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的例行盘查只能用来对付对付那些没有经验胆子又小的小毛贼,对他这样的人完全不起作用,果然又问了几个例行问题之后,那个士兵手一挥,朝后面的人喊道:
“放行!”
两人装出一副市井小民的样子,一边点头哈腰的说谢谢大人,一边就朝着城门跑,只要进了长虹关,再想抓他们那就难了。
“等等!”眼看就要进关了,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刚刚放行的士兵立即又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城门。
就差一点!
韩匀原本就心情不佳,在这种就要胜利的关头出现变故更加令他心气难平,回头懊恼地看向来人的眼神不免犀利了些。
换了一袭深红色暗纹长袍的苏靖正背着手踱过来,显然也是心情不佳,被这么一瞪立即狐狸眼倒吊:
“这位大嫂可是有话跟本公子说?”
韩匀急忙收敛眼色,捏着嗓子谦卑地答道:
“公子误会了,小人只是被风沙迷了眼。”
“这位大嫂,”苏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这是他想事情时候的一个习惯,“口音不像是塞外人么。你再抬起头来,让本公子再仔细瞧一瞧。”
韩匀有些冒汗,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塞外,仓促之间根本无法适应这边的口音,所以刚才一直由轩辕御来开口,万万没想到这个苏靖又跑出来捣乱。
苏靖将脸凑过来,在不到一尺的距离细细端详,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来摸韩匀的脸,韩匀全身紧绷,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再精致也没法与真人皮肤的触感相同,这一摸难保不露馅,他看着苏靖的手越来越近,思考着要不要躲开。
“公子,”轩辕御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笑得憨厚,“小人的婆娘虽然粗犷,但毕竟也是个婆娘,可不能让公子随便摸得,小人的婆娘娘家不是本地人氏,口音自然不像。”
“大胆!”苏靖的性子本就是个纨绔子弟,被这么一个莽汉顶了嘴,面
子上就挂不住了,“今天我还真就得摸一下,说不定你们就是逃犯易容的!”
轩辕轩闻言一惊,易容这项功夫精细非常,在江湖上本就流传不广,本以为不会有人怀疑到上面,这苏靖一说出来,倒不知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看出了端倪,藏在袖子里手暗暗握紧了软剑。
苏靖执意去摸韩匀的脸,都被韩匀巧妙地躲闪了过去,他恼怒地索性不顾旁人眼光抓住了他的手,正想趁机一探究竟,城门上突然有人大喊:
“公子,不好了,大公子正在往这边过来!”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苏靖闻言竟然立即俊容失色,匆忙松开了手,想躲进城墙边的小门里,不过为时已晚,马蹄声已经近在耳边,伴随着一声马嘶,一个黑衣银甲的人勒住了马头,来人面目与苏靖有几分相似,正是北域将军苏穆无疑:
“想躲去哪?”
“大哥……”苏靖此刻气焰全消,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带着营里人出去胡闹我已经不管了,现在倒好,竟然封锁起城门来了。实在不知轻重。”苏穆加重了语气,那些士兵顿时都噤若寒蝉。
韩匀不禁暗叹一声好气魄,不愧是统率过千军万马的将军。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苏靖不甘的辩解道。
“就算再重要的事,也不应该滥用职权。”苏穆断然否决。
“大哥……”
“无须再与我争辩,现在给我回去,在祠堂反省三日。”苏穆掉转马头,“你们,赶紧把人放进来,关城门的时间快到了。”
本来堵在门口的士兵忙不迭的让开,余下的人便一窝蜂挤了进来,苏靖再抬头看时,那两人已经融入人群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