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呈衍面上沉默不语,却是知晓他心思难堪,只温柔地伸手抱了他,拿一只干燥用力的手掌,在慕冰辞背脊轻轻地捋动。只望这身体的慰藉,能给予慕冰辞些许力量,把这内心如河海的苦痛煎熬,慢慢趟过去。
如此直到天色大亮,慕冰辞靠着蒋呈衍胸膛昏沉沉又再睡去。蒋呈衍这才把他安置下来,自己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在书房里处理帮会的事。又打了电话到公司,吩咐帮会码头等各处生意上一应的事都到府上来汇报。
慕冰辞这一觉睡得安稳多了,直睡到了下午两三点。醒来后饿得七荤八素,再兼身上酸痛不已种种难受,人看着憔悴极了。蒋呈衍安排他洗了个澡,叫厨房做了些补元气的清淡汤羹端上来,自己亲自坐在床头喂他。把慕冰辞服侍得很是细心周到。
慕冰辞没什么情绪,靠在床头有些愣神,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心事。只在蒋呈衍伸手递过一勺子汤水,才愣愣地张嘴含一口。蒋呈衍知道他是心病,自然持重沉稳对待,就耐着性子陪他慢慢吃。
吃了几口,慕冰辞忽然转回神来,眼睛里那精粹的神彩也一并回转了。“蒋呈衍,你有办法找到那个龟蛋对不对?你把我的鞭子给我,我要抽他个半死!就算换不回叶锦的命,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自在!”
蒋呈衍没想到他是在思忖这个念头,想到慕冰辞这样,也是他那天不该收了他的防身武器。若那条鞭子在,就算他不能自保,也不会被人欺得如此轻易。但这时蒋呈衍目光跟慕冰辞正正地一碰,恍惚见得慕冰辞眼中有种转瞬流星般的狠绝,便觉得自己总有些贪恋慕冰辞秀色可餐的模样,却总忽略了他骨子里那股子狼的野性。
蒋呈衍点了点头,又往他嘴里送了一口汤,道:“乖乖地把身体恢复了精力,怎么都好。”
话音刚落,忽然门上敲了几下,慕阳在门外道:“蒋三爷,大小姐来看少爷。”
蒋呈衍倒没料到慕沁雪挺着快生产的肚子还要登门造访,刚要起身应门,那门已被一把推开。慕沁雪有些气喘,佯怒道:“冰辞睡这个房间?坏东西有了投奔就不管姐姐了,竟然连个电话都不打。那天好好地吃着饭就跑出去,就不怕姐姐急坏了么!”
进门来,却见得蒋呈衍半侧着身子,坐在慕冰辞床沿边上,手里拿着汤盅汤匙,正在喂慕冰辞吃东西。慕冰辞却是病怏怏半靠在床头,看着气色也不太好。
见了慕沁雪进来,慕冰辞下意识喊了一声:“阿姐,你怎么来了?”
慕沁雪走到床边道:“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你有了照应,姐姐就不能来看你了?你看看你,才一个多礼拜不见,怎么是生了病的样子?”
蒋呈衍趁这个空档,站起来把汤盅搁了,床边的一块位置空出来让给慕沁雪。显见慕沁雪对他的敷衍态度也是忍受不住了,这才亲自上门一探究竟。蒋呈衍道:“二嫂出行不便,有什么事来个电话关照我就好。”
慕沁雪看了蒋呈衍一眼道:“我不过怀个身子,也没有那么不便,我在外头跟人逛了街,路过这附近。正好帮冰辞买了几件衣服,顺便就来看看冰辞在不在。反正出了门,也不差这一两条街的路程。”
蒋呈衍心里头却是担心,就怕慕冰辞身上那毒瘾竖起来发作,还不把慕沁雪吓坏了。这事儿要是闹回徽州去,慕丞山的脸面,怕是会不好看。便想赶紧把慕沁雪打发回去,道:“二嫂把小公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是正好衬出了我的蠢么?这两天带小公子玩得太累,一个不防让小公子伤了风,就让二嫂撞见了。若二嫂多来几次,我哪还有脸见您?回头您着急气恼,身子有个什么不痛快,我那二哥会剥了我的皮。”
慕冰辞自然也不想慕沁雪为他担心,脸上挤了个笑出来,道:“是啊阿姐,我好好的呢,就是伤了风,医生开了些药,吃着就好了。倒是你身子这么重,不要乱跑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慕沁雪在慕冰辞床边坐下来,一把抓了他的手道:“你俩倒好,赶瘟神似的赶我。我不亲眼见一见你,就是在家里歇着,又哪里放心得下。反正来了,说个十句八句的话,也当不算过分吧?”
蒋呈衍笑道:“二嫂这话我不敢当,我哪有资格不让您同小公子说体己话。十句八句您尽管说着,我让人去给您备点瓜果。”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站在门外想了想,转身去书房给蒋呈翰打了个电话,把慕沁雪在他府上的事同蒋呈翰说了。果然蒋呈翰就紧张了,马上亲自开了车来接人。
慕冰辞这边厢的担心也别无二致,怕慕沁雪出点什么状况,也怕慕沁雪太担心自己。又因为心结未解,确实也提不起劲来撒娇卖痴,有心想要慕沁雪快些回去。“阿姐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很好。蒋呈衍他对我也很照应,跟家里待我一样。”
慕沁雪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眼睛却是看着床柜上,蒋呈衍方才放下的汤盅若有所思。待慕冰辞又叫她,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转头看着慕冰辞,神色肃然道:“冰辞,若单论亲眷这一层关系,你呈衍哥哥性子稳重手段玲珑,自然没有不好。但只一样,我须提醒你,你必得时刻警惕。”
慕冰辞见慕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