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让自己活下来,如今只有自己活下来,展昭才有活的可能。口中这点酸涩,比起心头对那人的心痛所沉淀堆起的酸涩又算得了什么呢?
微扬起头,随后便是俯下,唇与唇的再次相触,却不再惊心,只是单纯地,只为了将这头的酸涩流入另一头。
爱,真的都是甜的吗?
也许酸涩,才是它真正的滋味。
第40章 (四十) 行路难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完毕!
从这章开始,我要开始小龙的杀伐计划了。纯真的人是不可能一辈子纯真下去的,我不认为小龙是那种天真得完全不懂官场尔虞我诈,宫廷腥风血雨的人,只是他的人生一直都很顺遂,所以他有太多美好的期望与幻想,想来昭昭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也只是尽量守护那个“纯真”的小龙而已。只是昭昭啊,对不住了,我打算动手了。紫黄里我会让小龙杀四个人,四个对于他的转变非常关键的人,大家有兴趣的话不妨来猜猜看吧。
降了一夜的雨让山路更显泥泞,不过翻过山头后情形已大为好转,许是苦出了经验,许是远远瞧稀稀落落的山脚下的几袅炊烟,让赵祯不由精神大振。
黄昏时分,好容易下了山,赵祯却在篱笆外踌躇着犯了难。只勉强用雨露擦净脸孔,然一身血污着实吓人,硬着头皮试了几家,还没开口俱被人当做恶徒邪鬼不由分说举着扫帚赶出院子。偏偏,肚里食虫给传出的饭菜的香气勾得迈不动步。堂堂一朝天子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赵祯苦笑复苦笑,终是再次鼓起勇气踏进这个山村最后一家的院子。
可惜未有出声唤出这家主人,远远就见篱外几个妇人火急火燎地奔来。赵祯赶紧在石磨后藏起来,然后便听她们进门嚷道:“朱家嫂子,出大事了,你男人上山砍柴给野狼咬了。”
朱氏正在做饭,听到喊话忙搓着手从屋里出来,追问几句便慌慌张张跟那些妇人走了。赵祯呆呆望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想等主人家回来知会了讨要些食物,终是耐不住腹中饥寒,擅自进了屋。
虚着脚步不受控制地晃进厨房,本还有几分顾忌,一见那香喷喷的蒸馍,所有矜持都被丢进臭水沟里去了,扑上灶台便狼吞虎咽起来。吃惯了山珍海味,赵祯从来不知原来糙米磨做成的馍馍竟也这么美味,连塞五个下肚,噎得狠了方冲到水缸旁舀水猛灌。清清凉凉的水,还带着一丝甜味儿,直到一点不剩地喝干一瓢,他这才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零:好吧,我承认我写到这里自己也囧了一把,小龙你居然背着那么沉的昭昭就像个饿死鬼扑在那里狂吃狂喝,这画面想象不能!)
空中隐隐飘来一股米粥香,赵祯寻着味又从备菜的长桌上发现一锅稀薄的小米粥,心里差点没高兴坏。赶紧放展昭躺到房角的干草垛上,赵祯盛了一碗,吹温了,一勺一勺喂到口中。只是伤重昏迷下的人岂会配合,再加上从小没有照顾过人笨手笨脚的,真正喂进去的米粥寥寥无几,倒是流掉大半碗空湿了胸前衣襟。赵祯心知擦也无用,爬了座山两人的衣服俱破损且脏臭得厉害了。抬眼,恰瞅见后院竹竿上晾的粗布衣,到了此时赵祯也不再顾忌,取了两件外衣换上。可这光换个衣服就又费劲半天,尤其是为展昭替换,不是这里歪了,就是那里没穿好,赵祯此时才体会到从前在宫里被人服侍更衣时,那真是看着轻松,要做好怕也是门学问。
磨磨蹭蹭间,前院又有动静,竟是那寻夫的朱氏去而复返。赵祯心想自己闯空门不算,又偷食来又窃衣,若被发现了还得了,心虚得缩在厨房半天不敢探头。好在朱氏一心牵挂丈夫也没留心,而是直接进了卧房翻箱倒柜起来。赵祯见她翻找半天,好奇地透过窗缝张望了下,却见那朱氏突然瘫跪在地,手心里捧着几枚铜板茫然自语:“怎么办,只有这点钱,我那当家的岂不是没救了?!”说着说着没忍住,一下子失声恸哭起来。
赵祯见她哭得凄厉,猜想定是其夫伤势颇重急需银两看医救治,顿时起了怜悯之心。想自己虽是擅自取用衣食,也算得了这家恩惠,于是摸出先前换衣时自展昭怀里掉出的钱袋,打开倒出,除了几枚铜板,还有一锭二两足银。赵祯没有多想就拿起银子,蹑手蹑脚跑到前院弄出番动静,等引出朱氏,赵祯才又溜进前厅将银子放到饭桌上。
朱氏见院内只是摔破个种葱的瓦盆,以为是野猫野狗干的好事,只是当她再次返回屋内,桌上的银子却足以叫她眼珠子都要惊愕得掉了出来。
“这……这……。”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银子,朱氏连话都说不出个整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朱氏仰头朝天合十手掌,喃喃自语道:“定是老天爷显灵了,来救我们这些个穷苦人家了。谢谢老天爷,谢谢您的大慈大悲!”拜完,赶紧把银子往怀里一揣,跑了出去。
老天爷的惠助吗?
呵,也好,这样反倒省了他一番解释的口舌。
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笑意,赵祯满足地再次背起展昭,取了一个葫芦装水,几个粗馍做干粮,便悄然离开了。
翻爬第二座山的情形相比最初已好了许多,只花了大半天,不过赵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