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名臣解释道:“季哥没有舍不得这里,他只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多事,不敢回去,怕惹你们生气。”
季德义却并不相信他的话,冷笑一声:“他不回来我们就不生气了?他当初跟那个男人私奔,让我们被全村的人嘲笑,他要是有点担当的话,早就应该回来认错。一句怕惹我们生气,就能解释他整整七年都不回来?依我看,他就是过惯了好日子,不想再回农村了,也不想再认我们了。他又是个喜欢男人的,谁知道他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有多乱?”
夏名臣发现季德义对季允的误解很深,忍不住皱眉道:“季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自从四年前跟郑有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其他人。”
季德义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才认识他多长时间?他之前究竟怎么过的你又怎么会知道?”
夏名臣脱口而出:“我认识季哥的时间确实不长,可是叔叔您是看着季哥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季德义突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心酸,他垂下眼帘,摇头苦笑,自嘲道:“我曾经的确以为我很了解他,但是自从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跟那个男人跑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不了解他。”
夏名臣听出了季德义话里的伤感,他注视着季德义,只见这个跟他个头差不多的男人,此刻垂头弓腰坐在长椅上,整个人像是缩小了一圈,光是看一个侧影,仿佛就能感受到他的脆弱。经过几天的相处,夏名臣早就发现季家人中属季德义对季允态度最差,就算他跟季允待在一个屋子里,他也像没有看到季允一样,连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当时夏名臣只是以为季德义很记仇而已,现在看来,这个脾气火爆,不善表达的男人,可能是被季允伤的最深的那个。
夏名臣心里顿时涌起了对季德义的同情,他原本只是为了季允想要让他们父子俩和好,现在他更想为这个父亲做一点事。
夏名臣于是说道:“叔叔,我说一些季哥的事给你听吧!”
季德义难得一见的脆弱情绪很快就消失了,闻言他十分冷酷地拒绝道:“我不听。”
夏名臣对于他这种毫不领情的态度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叔叔你不是已经都七年没有见过季哥了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季哥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刚才没有骗你,季哥并没有在外面乱来,他一直都很洁身自好的。”
夏名臣话里对季允的维护和熟悉让季德义莫名感到了一丝不满,他皱眉斜瞥了夏名臣一眼,故意找茬道:“你才认识季允多久,就敢说比我了解他?”
夏名臣并没有反驳季德义,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认识季哥是没多久,但也有两三个月了,最起码在这两三个月里我几乎天天都跟季哥在一起,对他的了解绝对比您多。”
季德义于是不说话了。
夏名臣见状不再征询季德义的同意,直接道:“那我就从我刚开始见到季哥那一天开始说起吧。”夏名臣的记忆一下子跳回到了几个月以前,开始声情并茂地跟季德义讲述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多短也不短,中间每一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若干事,要是想全都回忆起来很困难。然而奇妙的是,夏名臣却能准确地回忆起来他跟季允在一起时经历的所有事情,无论大事小事,都毫无遗漏,他甚至能想起自己每一天在面对季允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夏名臣不禁怀疑自己的大脑里有一个照相机,把这一切都拍了下来,不然就无法解释他的记忆力为什么会好的如此惊人。但是也就是这份惊人的记忆力,让夏名臣在回忆过去的事情时,嘴角一直都挂着一个甜蜜的微笑。
季德义虽然一开始拒绝了让夏名臣跟他讲季允的事,但是当夏名臣真的开始讲了以后,他却也没有打断他。他听夏名臣说他是怎么跑到季允店里死缠烂打让季允同意他在这里打工的,季允的店又是怎么受到同行的攻击和陷害差一点开不下去的,他们后来又是怎么想到举办星座咖啡的活动来反败为胜的,还有他们店里人一起出去聚餐的事,他和季允单独去情侣饭店吃饭的事,季允偷偷在下班后吃要过期的蛋糕的事,还有季允生病打针的事.....
刚开始季德义还假装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但是随着夏名臣越讲越多,他的态度渐渐变得认真、专注起来。听到后来夏名臣随口提到季允抽烟的事,季德义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刚才说的话,忍不住皱眉问道:“季允他抽烟?我怎么没看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名臣想起了顾远跟他说过的话,回答道:“季哥应该是从四年前开始学会抽烟的,当时他刚跟郑有分手没多久,心情很不好,所以抽烟抽的特别厉害,有的时候一天能抽掉一包多。这两年他烟瘾没那么大了,不过每天至少还是会抽一两根。医院不让抽烟,他都是到外面抽的,所以您没有发现。”
季德义听了眉毛皱的更深了:“不就是和那个人分手了吗,还染上烟瘾了,真没出息。”
夏名臣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顿了顿,带着点试探问道:“叔叔,您是不是不喜欢季哥抽烟?”
季德义神色纠结了一会,才不情愿地小声回答道:“我们家没有一个人会抽烟的,亲戚里就他二舅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