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阳在吻他。
是礼貌还是喜欢,柏冬冬的脑袋已经无法分辨了,现在忙着放八十八响的大烟花。
柏冬冬张开眼,撞进了路正阳深沉的眼眸中。
路正阳看着他,明明是自己吻上去的,但是身体却比柏冬冬还僵硬,愣在原地,似乎来不及消化刚刚做了什么事情。
太阳下山了,楼道里好像被铺上一层蜜,闪着细细小小的光,空气里携着甜味,柏冬冬脸通红地望着自己,里头尽是爱慕与惊喜。
路正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钳制住了自由,明明还想再亲亲柏冬冬,可讲出的话却不受控制。
柏冬冬脑袋里的烟花还没放完呢,狂喜之中看见路正阳开口了,表情很挣扎,像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路正阳垂下眼眸,低声道:“你能让我想想吗?”
脑海里的小柏冬冬又立马搬来一桶水,把砰砰作响的八十八响大烟花浇灭。
心里骂道:??? 你没想好你亲我干嘛?!现在中国流行接吻表示感谢了吗?!路正阳你这个渣男!
第19章 小画家
夏日天色暗得晚,外头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变为浓郁的橙黄色,加之顽固的高温,令人一瞬间产生了住在冬天常用的取暖器里的错觉。
柏冬冬一天之内来回奔波了几趟,身体和心灵遭受双重折磨,一脸苦大仇深地从路正阳住的小区走出来,准备坐公交回家,在路途上好好整理整理思绪。
失策的是,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柏冬冬连挨上座椅的机会都没捞着,被挤在车厢里,阳光从窗外头探进来,没有了中午的凌厉,却也不是什么可人的角色,那样的温度如同钝刀子,照拂了柏冬冬几分钟,把他照得昏昏欲睡,那还有什么力气来消化今天发生的事;正当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司机猛地一刹车,宛如被浪潮拍出了五脏六腑,这浪还是夹着汗味儿的,柏冬冬下车的时候脸色发白,晕车了。
回家也没吃东西,倒在床上直接睡了。
空调温度调得很低,柏冬冬窝在棉被里,觉得很有安全感。没睡两分钟,又被敲门而入的钱女士掰开嘴,挤了一支藿香正气水。
他很累,什么梦也没做。
路正阳却睡不着,从昨晚动手揍人的那个时候开始,理智好像就离脑出走了,至今未归。恍恍惚惚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夜的呆,什么也没理清楚,倒是活生生把小飞象的一首歌听到生理性腻味了。
这首歌是小飞象的先锋实验作品,整首歌就几句歌词,彬哥来来回回唱了十次,配上酷酷又魔性的电子乐,很有一番别样风味。
彬哥唱道:我看我想听的,听我不敢看的,我梦永远不会发生的,发生在眼前看到的
路正阳听入了神。他听着自己说出“我也是”,看着自己接过段老板给的工资,又看着他亲吻柏冬冬,好像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在看别人的生活。
身体比思维早一步做出判断,可路正阳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概没有几个人会立刻坦然接受自己忽然变弯的事实,路正阳需要时间消化,现实却没那么宽容,步步紧逼,没给他考虑的时间,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戳上了一个标签。
可是听见吴先生说柏冬冬是“变态”的时候,看见柏冬冬因为坦诚而不敢睁眼的时候,路正阳都能真切地感觉到心被拉扯得生疼。他不希望柏冬冬受到伤害,喜欢女生也好男生也罢,柏冬冬都不该为此觉得困扰,甚至是放低姿态跟他说“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