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竟然只花了两天就原谅了路正阳给他出了个大型柜的过错,看着他喝醉酒还胡乱唱着小飞象乐队的歌的样子,柏冬冬什么气都没了,变成蝴蝶飞走了。
如果这还不算喜欢的话。柏冬冬骗不了自己。
他做好了所有准备去喜欢路正阳,唯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路教练到底是弯还是直啊?
柏冬冬的功力可没有齐家裕十分之一深,他是花痴了点,可他不会强掰直男,这是他们同性恋的操守。
脑海里现在只剩“弯”和“直”俩字儿在互相博弈,柏冬冬恨不能跑到阳台上摘朵花来玩“爱我不爱我”的占卜游戏,最终想到钱女士的脸还是悻悻作罢。
柏冬冬只能暂时忽略这个问题,起床做早饭,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连续给路教练发了五个视频请求,也没被接通。柏冬冬等得早餐都快凉了,还是鼓起勇气给路教练拨了电话。
关机。
拿起手机拍下早餐,发给太子路教练后,柏冬冬一个人把早餐吃光了。
本以为只是路正阳起晚了,没想到中午也是如此,柏冬冬越想越不对,直接跑出了家门。
午后的太阳尤为毒辣,柏冬冬才在外面走了两分钟,还是专挑有树荫的地儿,都觉得热气快要把自己给蒸熟了,蒸得眼前发黑,脑子一片空白。
健身房里没几个人,可听见门外有动静,都纷纷把目光投到了还在擦汗的柏冬冬身上。
前台姐姐见了柏冬冬,表情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还是在柏冬冬要刷卡进去的时候叫住了他。
“小帅哥。”
柏冬冬回头,见前台姐姐朝他挥手。
前台姐姐压低声音说:“今天路教练不在喔。”
柏冬冬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很想问问前台姐姐路教练去哪了,又犯了老毛病,张不开口,最后只能说声“谢谢”,便转身往外走。
前台姐姐又道:“哎你等一会儿,先别走。”
柏冬冬又停住脚步,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疑问。
前台姐姐让他离自己近一点儿,凑到他跟前道:“路教练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你要是想找他,还是给他打电话的比较好。”
柏冬冬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前台姐姐一脸尴尬:“他昨晚在健身房打人了……”
柏冬冬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路教练是康乐健身房最平易近人的教练,有时甚至还很话痨,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健身房打人呢。
前台姐姐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算得上是说悄悄话了,音量虽小,在柏冬冬耳朵里却犹如引爆了一个炸弹。
前台姐姐道:“昨晚有个人,说你是同性恋。”
看着柏冬冬好像半天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前台姐姐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那个人诽谤你,路教练也帮你打过他了,你不要太在意。”
柏冬冬愣愣地点点头,木木地道了个“哦”,转身想走,才往前走没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朝前台姐姐说了声“谢谢”。
柏冬冬觉得自己可能中暑了,要不然为什么头晕脑胀的,什么东西都分辨不清。
他自己很清楚,那不是诽谤,是事实。
或许在路正阳的眼里,“同性恋”就是折辱人的词汇,可对于他来说却不是的,那是他的身份,是他的标签,是对于他而言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代号。只要一想到路正阳因为这句“诽谤”为他出了口气,那个拳头就好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打得他活蹦乱跳的爱慕之心顿时溢出了血,不知道还有没有重新跳动的力气。
柏冬冬恹恹地回到了家,只觉得真的难受,从药箱里拿出两支藿香正气水喝了个干净,然后坐在沙发上龇牙咧嘴,等待胸闷的消失。
钱姣丽睡完午觉起床,让柏冬冬和她一起熬凉粉,齐家裕打来电话,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宣布自己已经把程某忘得一干二净,今天就准备再约一个,寻找人生第二春。
柏冬冬手里握着勺子,边发呆边搅拌,齐家裕的宣言从左耳进,又从右耳出,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一个玻璃罩子里,外界的消息影响不了他,罩子里又充斥着太多的猜想,快要把氧气全部吞噬,让他无法呼吸。
柏冬冬没由来地想起了小学的那堂课,最后老师对自己说:有什么问题要问出来别人才会知道,有什么想法要讲出来别人才会懂得。 时隔十几年,柏冬冬终于受教,于是又给路正阳打了个电话。
还是关机。柏冬冬握着手机站了一会儿,路正阳住在哪儿他还记得,他要问清楚,就像齐家裕一样,如果没有希望,就自己给自己断了念想。
门打开的那一刻,柏冬冬看见了路正阳的脸,胡子没刮,眼底发黑,或许一夜没睡。
柏冬冬偷偷攥紧了拳头,给自己鼓劲加油,直奔主题道:“路教练,昨天晚上谢谢你,可,可是,他没说错。”
柏冬冬没有勇气再继续看着路正阳的眼睛,只能闭上眼睛道:“我是同性恋。”
周围很安静,柏冬冬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也很喜欢你。”
柏冬冬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也没有听见路正阳的回应,他接着磕磕绊绊地补充道:“但,但是如果你喜欢女生,也没有关系,我不会骚扰你的,我,我们同性恋很有原则的……”
话音刚落,嘴唇上却传来了凉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