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蕴走走停停,终是立在了一根朱红色的柱子边,看一眼外面的雨幕又侧头看一眼盛清清。
盛清清伸手接了一捧雨水玩儿,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开口问道:“怎么了?”
“清清……”她挥退了左右伺候的翠霞等人,半环着她的肩膀,悄mī_mī地说道:“定北侯府的老太太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定北侯府的老太太……盛清清好一会儿才从脑子扒拉出这么个人来,她依稀记得席则跟她说过的,死在郗家宅院竹苑儿里被砍了双腿的就是那位老太太。
“看你这样子是知道了。”林苏蕴挡了挡自己的脸:“甲班里的都说定北侯府往年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儿,别人才这般狠辣地将老太太折磨致死。”
“这猜测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盛清清扯下腰间的手绢将水珠擦拭干净:“若是没有仇怨,谁会费那功夫去寻一个老太太的麻烦?对了……那老太太原也是郗家女吧?”
“没错,是郗家出来的。”
听到林苏蕴肯定的回答,盛清清不由眯了眯眼。
郗家的老太爷,定北侯府的老太太,第一琴师宋千雁,这几人的死怎么也和丹舒脱不了干系的。
她思绪飞转,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大概的关系图,沉思良久,侧眸一笑后便将这事儿丢开来。她拉了拉林苏蕴的手腕:“定北侯府的事儿,你操什么心?”
“我是不想操心啊。”林苏蕴心头梗着一口气:“可我这名头早早地就和定北侯府缠上了。”最近的日子,定北侯府当真是在风口浪尖上,不绝不断的风言风语都快把侯府的人给淹没了。
砍断双腿啊!说实在的,林苏蕴心里发毛的很,她私心里是认同甲班学子的话的,这得多大的仇才能下这样的狠手?侯府老太太这几年压根儿就不出门了,这根本就不可能是误杀,完完全全是特地将人掳了出去弄死的。
能在守备森严的侯府来去自如,这实力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好嘛!
“清清,你说这定北侯府的仇家不会把我也算在里头了吧?”林苏蕴抱着盛清清的胳膊不撒手:“我还年轻,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盛清清推了推她的额头:“叫舅母将那亲事退了呗,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英年早逝的问题。”
“这事儿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且这个敏感的时候退亲实在是太招人眼了些。
两人东扯西扯,竟是从死人这事儿谈到了晚上吃什么,话题算是彻底跑偏了。
…………
盛清清白日和林苏蕴谈话的时候,想到了一些事情,待到晚间所有人都入睡了,她便寻思着出去查证查证。
她是答应了丹舒不插手她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不想知道内中纠葛。
说到底她还是挺有好奇心的。
檬星星在丞相府呆着没有到将军府来,盛清清干脆便不使用速行符了,她用着轻功翻过将军府的高墙,轻便地落在了外头的巷子里。
地面上积水不少,盛清清寻了一处稍微干晌的地儿,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着装。
浅色的锦衣长袍裹着修长的身子,华冠清面,手执折扇,风度翩翩。
她眯眼晃脑自我陶醉了好一会儿,才踩着大雨后的石板,抄近路去了京都城中最大最知名的歌舞坊,鸣玉坊。
第六十六章
说到京都的鸣玉坊就不得不提提秦州的送玉坊。
位于秦州边界的送玉坊, 是文人墨客fēng_liú公子最爱去的地方, 那儿有婉转歌喉, 有惊鸿翩翩舞,有美人如玉。
送玉坊的姑娘个个生的国色天香,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叫人移不开眼。
鸣玉坊算是送玉坊开在京都的分店, 自打落在这京都城中起便搅得内中的公子哥们乐不思蜀。
盛清清拿着折扇轻敲手心,摇头晃脑地盯着上头的匾额。红木无漆, 上头洋洋洒洒地写着‘鸣玉’二字,字是用毛笔直接写上去, 看起来像是哪个文客兴致来了的时候随手提笔落下的。毫无修饰原汁原味儿的木板子在这花街闹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盛清清往后退了一步,一眼便看见了匾额下方的门框上刻着‘送玉坊’几个小字的描金印记。
“看来没有走错。”
盛清清站在门外吹了一会儿冷风,一脸沉思。
虽然鸣玉坊自命清高与一般的青楼不同,但这本质还是脱不了的,哪怕名气再高,坊阁的位置还落在了京都的花街一条巷。
夜晚是其他街巷的休寂, 却是花街巷的盛宴。鸣玉坊就在这条街的中心地儿,它的名气大, 完全不用像其他花楼一样叫了人在外面揽客,甚至因为天冷了,连正门都给掩上了。
盛清清就立着三步石阶下面, 折扇击手,秀眉微拧。
隔壁怡红院在外揽客的花娘正热热乎乎地招呼着路过的男客,冷不丁地见着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哥立在鸣玉坊清寂的门庭外, 心头都生了几分意。
几个人握着手绢半掩着面对视了几眼,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扑鼻而来的香风叫盛清清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连连后退,几个花娘却是快上几步将她团团围住,这个人拉拉衣袖,那个人挥挥小手绢,旁边的抛个媚眼儿,前头的直溜溜地放电。
盛清清有些呆,这阵仗有点吓人啊!
“公子,这鸣玉坊有什么好的?端的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哪里比得了我们!”
“小公子瞧着面生的紧,想来是头一回往这儿来的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