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的不错,这确实是一起间谍相关的案子,其中女主人当初就是一位来自俄罗斯的间谍,但是在爱上了自己的任务对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工作,从此隐姓埋名相夫教子,再也没有活跃于相关活动。
入室行凶的是一个三人小队,或许是因为男主人是警察,三人小队全军覆没,其中有一人死于子弹穿颅而过,但一家三口也没能幸免。这起案子最终被简单归类为歹徒入室行凶,但鉴于这一家人复杂的背景,凯德实在对此结论难以信服。
凯德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死者档案,当他翻到第三页死者照片的时候顿时头皮一麻,心脏狂跳了起来。
第三页的死者是他们家八岁的女儿,叫“亚历山德拉·诺兰”。凯德这才想起来“萨沙”恰好是“亚历山德拉”的小名,而小名是不会被记进官方文件的。
此时凯德已经意识到是时候离开了,但他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点,于是便生出了偷走档案的念头。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又翻了一页,发现这家竟然还留了个活口——亚历山德拉的哥哥。
或许是出于未成年人保护,档案里并没有他的照片,只是提到他叫“布拉齐尔·诺兰”,当时只有十岁,事发后被同在纽约的姑妈一家收养了。
他一时看得太投入,都没有发现转角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凯德猛地抬起头,用力把档案一合,浑身都瞬间绷紧了。
不过等凯德看清来人的时候他就送了一口气,马丁是局里出了名的老人,传言是说他比这里最古老的档案箱还要年长一些。
“哎,紧张什么呢?我又没看到你。”老人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再说了,放久了的纸可经不住你这么用力。”
马丁多少算是知道一些凯德那几个不愿意说给人听的小秘密,但又挺喜欢这个小伙子,也就乐得帮他两把。
凯德对他感激地笑了笑,收好档案转身就要走。但老人忽然在他身后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调来fbi,但是卡斯帕,我真和你说一句实话,这里真的没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凯德一怔,马丁自然不会知道他现在调查的事情,但被他这么一说,凯德才恍然发现自己一心沉迷“艾瑞克”已经很多天了,竟然把以前心心念念的小工程都搁去了一边。
☆、45
十五年前,纽约城郊,居民住宅区。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碧空如洗,阳光慵懒地洒进一座座枝繁叶茂的小院子,绿油油的一片葱茏。
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个九、十岁模样的小男孩跑过居民区空荡荡的街道。他一身运动服全湿透了,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好像会发光似的。
又跑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扭头看向身边那只黑白相间的边境牧羊犬:“露比,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轻轻地“咕”了一声,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小男孩手中的网球,拿额头正中那条白色的花纹蹭了蹭小男孩的膝盖。
“好吧,”小男孩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最后一次哦。”
牧羊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吐出舌头哈赤哈赤地喘气。
说着小男孩扬起手,再次把网球扔向远处。露比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脖子上的银色吊牌清脆地打着金属项圈。它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那道绿色的抛物线,一跃而起,一口咬住落下的网球。牧羊犬抖了抖毛,邀功似的转过身向主人甩了甩尾巴。
小男孩吹了一声口哨,喊道:“回家啦!”
露比嘴里叼着球,得令似的往家的方向蹦跶了过去。大概是四只脚跑的就是比两只脚的快,小男孩是靠翻栏杆偷偷穿过邻居家的院子,抄了小路才赶在露比之前跑回家的。
一看到自家车库门开着,小男孩在心底雀跃了起来——爸爸已经回来了!平时爸爸总是上班到很晚,今天竟然提前回家了?
倒是露比表现的有些反常,牧羊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自己狗窝,就连嘴里的球球都丢在了一边。露比低头在车库里左闻闻右嗅嗅,一对耳朵尖尖地竖着,喉咙里发出了不安的“呜呜”声。
“露比?”小男孩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牧羊犬龇了龇牙,忽然对着屋子里吠了起来。它向来是不怎么乱叫的,偶尔家里来了生人才会汪几声。
小男孩心想莫不是爸爸带来了客人回来,连忙在狗狗脑袋上撸了一把毛:“嘘——”
露比很乖地闭上了嘴巴,但是原地打着转儿依然显得十分焦躁。
“爸爸?”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拧开了车库里通往客厅的门把手,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妈妈?”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奇怪了,家里客厅一个人都没有。砧板上的芹菜切了一半,烤箱显示灯也还亮着,但是妈妈好像并不在厨房里。
“萨沙——?”小男孩又喊了一声。他顺手推开旁边琴房虚掩着的门,却如同瞬间被当头泼了一大桶液氮,从头到脚都结了冰。
钢琴前倒着一个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姑娘,金色的大波浪长发瀑布似的披在肩上,但她半个身子都软软地趴在键盘上,背心一个血窟窿。而在小女孩身前,地上的血泊里躺着她的母亲,她还围着围裙,蔚蓝色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睁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