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看的清楚明白,言道:“这个价钱有些贵啊,你比榷场翻了两倍。”
糙汉子眼露鄙视:“你在榷场能买到我手里这般上好货色?”
贾琏沉吟片刻,不再答话,却是看向白面之人:“兄台的青盐什么价钱?”
糙汉子急了:“你跟我还没谈完呢 ?”
贾琏摆手:“我说了,贵了点。你再是上马,也没有翻三倍的道理,我寒冬腊月爬冰卧雪,总不能连本钱都折了吧,我说了我是商人,商人逐利!“盐贩子这时候心中畅快了:“兄台要多少,我便宜卖给你。”
贾琏言道:“说实话,青盐我也不敢多要,盐铁都是朝廷严禁私卖货物,多了怕翻船,我是商人,蚀本的买卖不能做。”
这话一落地,桌上两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都把贾琏当成了胆小鬼。
可是,贾琏的酒香勾人肚子里的馋虫啊?
糙汉子连着喝了三杯,再次看向贾琏:“好,我吃点亏,一坛酒一匹马,两头牛,三只羊,你干不干?”
贾琏有些懵,刚才糙汉子比出的手势,一二三,难道不是十两二十两三十两?却是一坛二坛三坛?
这怎么规矩变了,当年不是各自报价,然后折算物易物?
糙汉子见贾琏沉吟,以为他还不满意,顿时恼了:“你这个小子,看着满脸胡须像个爷们,怎么做事娘们唧唧,我出的价钱不低了,你还不满意?你这也太贪心了?”
贾琏问道:“你是说三坛子美酒一匹马?”
糙汉子摆手:“现在是一匹马换你一坛子美酒,或者你要两头牛也成。”
贾琏闻言差点笑出声,这酒水连坛子一起不过二两银子。
而榷场的马匹上马需要十两银子,下马也要三两。
贾琏狂喜:发了。
他屏住呼吸,问道:“兄台想要多少坛?”
糙汉子扳着手指头:“我们一共一百零三户,每家两坛子,不成,不够喝呢,三坛子,只能买这么多了,我还要换些米面,过年光喝酒也不成啊,三百零九坛。”
贾琏拧眉:“你是用马匹还是用牛羊?”
糙汉子道:“都行,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贾琏小心的问道:“我们回去还要带些别的货物,牛车太慢了,我想都要马,不过兄台,我丑话说在前头,不满三岁的小马,超过十三岁的老马,我可不要,这不好脱手,砸在手里,我就亏本了,我是商人,蚀本的买卖我不做。”
糙汉子道:“放心吧,一色是青骢马,都是四岁以上十岁以下的,三岁以下,十三岁以上的,我懒得拉出来,死在路上晦气,反正过年要吃肉。”
本着谨慎无大错,贾琏问那糙汉子:“我可以先验一下货吗?”
糙汉子爽快的答应,贾琏冲着盐贩子一抱拳:“兄台稍等,等我谈妥这一笔买卖就去兄台的铺子。”
贾琏这边到了汉子的卖场,发觉正是他看中的那一家,心中十分高兴:“其他的马匹都如这般?”
糙汉子点头:“当然,你只要骏马吗,我家的青牛力气大,绵羊最是细嫩,都是一年的小羊。”
贾琏默算一下,自己有五百坛烈酒,本来不想换取牛羊,但是,又怕这般太打眼,因道:“我要四百只羊,余下的我还要换些青盐。”
糙汉子闻听贾琏买他四百只羊,顿时高兴起来,拍着贾琏言道:“兄弟是个爽快人,你买我四百只羊,我送你一头牛,回去杀了尝尝味儿。”
糙汉子验看了烈酒,甚是满意,他双手食指摁在唇上,发出一声清亮的尖啸声,霎时间,树林之外想起踢踏踢踏的骂马蹄声。
却是十多个汉子赶着马群来了。
贾琏顿时傻眼了,竟有一千多匹。贾琏顿时咽下肆意的口水,他想全部吃下。
贾琏忍的很辛苦才忍下打劫的想法,拉着糙汉子商量:“兄台,我可否再挑一百匹骏马?”
糙汉子笑道:“成啊,只要你有酒水。”
贾琏愕然:“你不换粮食了?”
糙汉子哈哈大笑:“我拿酒水换粮食也是一样啊,酒水在手不吃不喝,牛马却是张嘴要吃。”
贾琏顿时闹个大红脸。
等他接过装好马笼头的骏马之时,贾琏才想起没有酒水换青盐了。
贾琏想了想,决定过去把话说开,也陪个情。
盐贩子闻言一笑:“这不碍事,兄台需要只管先把青盐拉回去,明儿把酒水带来就是了,何须赘述?”
贾琏奇道:“你不怕我跑了明儿不来?”
盐贩子摇头:“那令牌可不是玩得,谁若敢违背交易,不但要取消资格,只怕……”
这时铺子来了客人,盐贩子打住话头,冲着贾琏抱拳:“我已经帮着兄台装了两车青盐,不够的明儿再谈。”
此刻还不到午时,看光景可以赶回去午餐。
生意做成了,贾琏还有些迷糊,一切来得似乎太顺利了。
贾琏这边上路之后,卫堃接到一只信鸽,看过之后,他默默烧毁信笺。
贾琏兴冲冲赶回驻地,将三百匹骏马交给水纹去摆弄,自己来向卫堃道谢。
卫堃见了贾琏笑道:“看你这神情,收获不小啊?”
贾琏点头又摇头:“侄儿有事请教,未知这边境的酒水是什么价格?”
卫堃笑道:“十斤酒换一匹马,是不是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