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个字,用礼制的谦辞来答话就不合适了,于是他答道:“世尊谢师相赐字,自当铭记于心。”
监正大唱:“冠礼成!”
百官面面相觑,也只得跪拜贺道:“恭喜陛下。”
启元帝宣布:“朕与百官同喜,赐宴!”
百官道谢。
启元帝拾级而下,身后跟着谢相等人,经过秦俭时,启元帝似是突然想起,停了步,对秦尚书道:“朕恍惚记得,今日可是秦尚书生辰?”
秦俭呆了一下,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答话:“劳陛下记挂,确是微臣生辰。”
启元帝点点头,对三宝公公笑道:“三宝,让御膳房给秦尚书煮一碗寿面,秦尚书为咱大楚j-i,ng打细算,辛苦了。”
没想到启元帝会记得自己这个无关紧要之人的生辰,还赐了寿面,秦俭眼神一暖,拱手谢道:“多谢陛下。”
“诸位爱卿慢用,朕与谢相前往太庙祭祖,就不多留了。”
“恭送陛下!”
启元帝带着谢相走了,席间便热闹起来。
秦俭低头吃面,照旧不理众人喧闹,那些探消息的、打机锋的,都与他无关。
谢十一被人围着,实在是应对不了那些话里有话的人,借着敬酒挪到了江载道身边,果然,这个不近人情的大理卿四周煞是清净。
另一边,启元帝屏退众人,说是要一一拜祭祖先,人多反而不美,就只带着谢九渊进了太庙。三宝公公习惯地静侍在门外,顾岚坐在门槛上,捧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太庙中,顾缜却没有半点拜祭的意思,也没有半分肃穆,拉了谢九渊的手,竟是与他在祖宗牌位面前散起步来。
顾缜难得行事如此跳脱,谢九渊见他心情飞扬,也露了个笑容,停步问:“这么高兴?”
他一停步,走在前面的顾缜回过身来,闻言靠近谢九渊怀里,忍不住笑,抬起头看着谢九渊说:“咱们疯成这样,怎么能不高兴?”
谢九渊抬手,在顾缜秀挺的鼻梁上轻轻刮过,声音亦是带着笑意:“原来为师的弟子这么调皮。”
“是啊”,顾缜一口应了下来,挑着眉问,“当师父的怎么也不好好管教一番?”
一声低笑,谢九渊应邀,撩起冕旒,低头吻上爱人温软的唇。
他们在大楚王室宗亲的牌位前相拥,悠长的一吻结束,顾缜看向楚献帝和九皇子牌位,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谢九渊关切道。
顾缜故作轻松地说:“朕现在才明白,上一世是朕自误了,当皇帝,还是要随x_i,ng些,该仗势欺人的时候就仗势欺人,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唯我独尊。朕上辈子过得谨言慎行,跟先帝一比多憋屈,结果却是朕当了个亡国之君。看看现在,就算这辈子照旧没能当个明君,也值了不是?”
“胡言乱语”,谢九渊轻拍顾缜的后腰,“时势迫人而已,谁说陛下不是明君?”
说到时势,顾缜又是一叹,忧心道:“希望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绝不能落后于西夷,任人宰割,听那文崇德的说法,此时我大楚与海外应当差距不大,尚可奋起直追,迎头赶上。”
上句话还在说什么“随x_i,ng”,下一句又开始担忧时局,这个人,真真是个放不下的劳碌命。谢九渊凝视着怀中的顾缜,心中越发喜欢。
虽说这一世,还没记起一切的自己对顾缜是一见钟情,上一世惹得自己的心动的,还是这位陛下的韧x_i,ng,尽管时局不利,文党独大,顾缜却从未放弃,谨慎自律得让人敬佩,隐忍得让人心疼。所以前世顾缜对着自己时偶犯小x_i,ng,谢九渊是求之不得,巴不得他对着自己多宣泄些脾气才好。
而最让谢九渊动容的,是在与顾缜两情相悦后,甚至是此生还未拥有前世记忆时,不论自己是谢探花,是谢知事,还是谢相,顾缜看向自己的眼神,从未改变。
那是穿越生死交托的信任与眷恋。
“待巨船归来,咱们就能理出章程来,不必心急”,谢九渊安抚地轻拍顾缜的脊背,举目四望,这太庙空旷得很,倒像个大牢笼。
谢九渊突然想起前世,顾缜前世谨言慎行,连宫城都没出过几次,更别说离开京城。
某次,谢九渊将要出征,顾缜难得“任x_i,ng”,要谢九渊带他攀上东暖阁的阁顶,二人坐在琉璃瓦上,趁着落日晚霞极目远眺,宫城地势依山势向上,因此登高望去,一片开阔,气象万千,近处宫殿巧夺天工,远处是京城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再远处,环绕着京城的护城河宛如丝带,那场景说不出的鲜活明亮,谢九渊只觉舒畅,顾缜看着看着,竟是不自知地落了滴泪。
那时他虽知顾缜的压抑,却是毫无办法,此时再次想起,谢九渊心中一揪,温言提议:“有机会,我想办法带你去看海。”
顾缜眼神一亮,抓住他的手,问:“真的?”
见他开心,谢九渊自然承诺道:“当然是真的。”
顾缜勾着嘴角,只是看着谢九渊,谢九渊见他开心成这样,再满足不过。
行了冠礼,启元帝便下令不过生辰,秦俭自然开心,谢九渊私下带了顾缜和顾岚在御花园烤叫花j-i,看得三宝公公目瞪口呆,等看到顾缜和顾岚叔侄两个吃得一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