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寒璧的眼中,倒映着一尊巨大神像。
这神像极高,约莫超过百丈,但自塔顶照下的金光,将这神像每一个细节,照耀得无比清晰。
这是一个女子的模样,轻纱绕腰,窈窕美好,神像的眼眸如琉璃天一般,被那盈着莹润粉光的薄纱盖着,但通过这神像的轮廓与那略微上翘的唇角,可以认出,这神像便是琉璃天的模样。
神像微垂着头,眼含悲悯,透过那樱粉色的薄纱,望着素寒璧。
她就是这般姿态,万年不变,充满神性,庄严神圣,不可亵渎。
素寒璧孤身一人站在神像之下仰望,渺小得好似虫豸,亦或是黑暗土壤里抽了芽的小小花儿。
她凝视着神像的眼眸,隔着百丈的距离,从她那无情却似有情的眼里试图解读些什么。
在这神像的凝视之下,她仿佛一个挥舞着拳头、无理取闹的小孩。
许久之后,素寒璧一跃而起,她看得有些厌烦了。
素寒璧伸出手去,直接将神像眼眸之上笼盖着的莹粉色薄纱扯下,将那以美好神性包裹得无比圣洁的眸子暴露在阳光下。
粉色薄纱入她手中,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她的身体一般。
素寒璧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她的指尖描摹着神像的眸子。
在神像那美丽无暇的眼眸深处,密密麻麻涌起了无数的黑虫,它们争先恐后从神像的眼眸里逃出,形状可怖。
黑虫之潮形成的逃跑路线在神像完美无缺的脸上刻画而过,仿佛是神像落下泪来。
素寒璧厌恶这些小虫子,它们的身体上印刻着古老的文字,扭曲纠结着,形成令人眩晕恶心的图案。
她搓搓手,将指尖爬上的黑虫抖落。
随着一道訇然巨响,这生着琉璃天模样的神像宛如失去了支撑一般,倒塌了。
素寒璧举起手中无瑟剑,小小的身躯在高塔之中向上飞。
随着素寒璧飞行的轨迹,无瑟剑的剑光愈来愈扩大,直至剑气将高塔集击散。
在内殿之外,正在焦头烂额,准备解救琉璃天的南琉璃十二神女,只看到她们与殿主共同守护的高塔在一道巨响声中,顷刻瓦解。
素寒璧自废墟之中飞出,就算是如此,她也觉得有些不尽兴。
手中无瑟剑朝下一指,比那高塔还要更加巨大的剑影向脚下南琉璃殿而去。
这一剑,直接将南琉璃殿脚下的云层捅穿,万卷流云向下而泻,形成一道震撼的瀑布,环绕着鸿蒙云气,场景极美。
只是对于南琉璃殿来说,便不算美了,南琉璃殿里无数道娇弱的呼喊声响起,这些女修在疑惑自己所居的南琉璃殿为什么突然……突然就塌了。
素寒璧拆完南琉璃殿,直接跑路,赶着去拆下一个。
她循着天道铃逃跑的轨迹,往下一个仙殿赶去,也不知道天道铃下一个会往哪里逃。
反正,总归是要逃到他的主人那里去。
循着天道铃的气息飞啊飞,素寒璧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只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座熔岩宫殿。
那蕴着火红色光芒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占地几万里的宫殿包裹其中。
素寒璧挑眉,心想这仙殿还各有特色,上一个南琉璃殿堪称恋爱脑之殿,那这个叫什么?
不过,马上素寒璧便得到了答案。
她手中拿着无瑟剑,将那炽热的火焰斩断,走入火海之中,便听到自己头顶传来直贯胸臆的说话声。
“素寒璧,你有罪。”那如审判的语言落下,音量仿佛有重量一般,朝素寒璧头顶砸下来。
素寒璧悟了,她暂且将这仙殿称为精神小伙殿。
在素寒璧来到这里的不久之前,天道铃已经趁素寒璧不注意,从马上就要保不住的南琉璃殿离开了。
天道铃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天道,他贫瘠的想象力,实在是想不到素寒璧一个刚飞升上来的修士,能够有如此的实力。
拆……拆拆拆了南琉璃殿……那个高高在上的南琉璃殿?
这也太离谱了,天道想,如果他是那些仙殿的殿主,也要想方设法阻挠素寒璧,不要让她飞升。
在逃离南琉璃殿之后,天道铃便接到了他家殿主的消息。
“琉璃天活该,只看资质不看人品,收了那样的圣女,也难怪她南琉璃殿被拆了。”
“你且去北森罗殿,我已与森罗天打过招呼,他会收留你的。”
“森罗天比琉璃天那废物女人强,他座下还有一得力同僚名为祝之朔,实力亦是强劲,他们二人联手,定能将素寒璧制伏。”
“但你注意转告森罗天,将她伤了或是囚了都可以,切不可将她杀了。”
天道铃疑惑:“她将南琉璃殿毁了,如此大罪,还不杀了?”
“小小天道,又有何资格向我发问?”那沉闷的声响传入铃铛之中,而后再无消息传来。
天道铃抵达北森罗殿的时候,森罗天已经等在北森罗殿门前。
“呵,你们真是有趣,连一个女人也拦不住。”森罗天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所在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将所有光明吸走的黑洞,不见其颜。
他将天道铃扯了过来,直接“扑通”一声扔入了界池之中。
“她本就有罪,会有如此命运,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如此戴罪之人,也敢来我北森罗殿叫嚣?”
“当真可笑。”
森罗天冷笑一声,那极黑的一片黑暗消失在原地。
北森罗殿的辖域之内,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素寒璧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