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从事医护行业多年的人,梁湾有一条黄金准则:病患不合作,多半是傲娇,直接上就好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左肩,她不由分说地开始扯张塌塌的上衣。然而张塌塌的反应比梁湾见过的所有病人都要激烈,搞得梁湾总觉得自己是在施暴,非常郁闷。最后她无可奈何地按到了张塌塌的伤处,对方终于败下阵来。
妈的,老娘又不是要强x你,挣扎个屁。梁湾舒了一口气,利落地剥下张塌塌的上衣。
虽然说已经看到过脸,有一个缓冲期,但面对张塌塌裸露出来的皮肤,梁湾还是呆了一下。原本以为他只是毁容而已,原来……梁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仿佛预料到了她这个反应,张塌塌趁她发呆,翻起衣服就想披回去。
敢跑?梁湾勃然大怒,大怒的后果就是瞬间怪力。自从当了医生,梁湾觉得自己强壮了不少,哪怕是一头犀牛抗拒治疗,她也有自信成功驯服。
“老实点!”梁湾大叫,“我看看子弹有没有留在r_ou_里。”
张塌塌僵了一会儿,最终放松下来,任由梁湾摆布。
伤口对穿了,子弹不在里面,这可以说还算幸运,也可以说更麻烦。幸运的是不用取子弹,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医疗设备,麻烦的是伤口太大,血很难止住,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医疗设备。
装备不好害死人啊。梁湾叹了口气,摸摸手臂上挂着的小外套。不知道刚才自己有没有把鼻涕擦上去,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种草可以用,”张塌塌忽然说道,“我过去拔。”
“告诉我,我去,”梁湾没好气地说道,“病人老实一点。”
梁湾照张塌塌的指示摘来一些花花草草,嚼烂了糊在伤口上,把外套撕了当绷带,做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包扎处理。
她居然从正规医院的医生变成了充满乡土气息的赤脚大夫。梁湾看着那个丑陋的蝴蝶结,有点挫败感,叹了口气,问道:“现在跟我说说吧,你都知道点什么?”
“有人叫我来保护你,”张塌塌回答地很老实,“但我想带你离开。”
“这么卖命,莫非工钱很多?”
张塌塌摇摇头:“我一直在找你,快三十年了。但你也知道,我这样子,不太方便。”
傻逼,你在暴露年龄,再怎么样也别妄想我会爱上你了。
“我叫张起灵,”张塌塌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张起灵的人,很可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包括我,以及你的父亲。”
他们是谁?而且我姓梁。梁湾想道,但她觉得现在还没到提问的时候。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他们在全国找到了很多张起灵,但最后只会留下一个。”张塌塌说道,“很遗憾,你父亲不是留下来的那个。我跟你母亲认识是因为夹喇嘛——就是一起盗墓。她身手很好,一看就是世家出来的。那时候我还没变成现在这样,也还年轻,对你母亲非常——”
张塌塌想了想,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倾慕。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先认识了你父亲。”
原来是备胎与女神的童话。
“大概是因为名字和你的父亲相同,我在墓里很受她关照——她真的很厉害,”张塌塌停顿了一下,“我们一起下了四个斗,如果不是她亲口说,我根本想象不到,她那时候已经怀有身孕。”
“什么?”梁湾失声叫道。
“的确,你母亲不能确保你的存活,但你也不能责怪她,”张塌塌解释道,“她在家族里的名望很高,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每次听她说起那个‘家’,我都他妈的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家庭。”
梁湾注意到张塌塌突然爆了一句粗话,看来那个‘家’是个大坑。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她,直到我作为张起灵,被编入一个前往张家古楼的队伍,和她一起。”张塌塌语气平静,“她告诉我,你出生了,被她寄养在一户平凡人家里,而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因为他并不是家族要的张起灵。”
梁湾垂着眼睛继续听,没觉得意外,也没感到悲伤。
“尽管外观上没有特殊变化,但当我看到她时,就知道她终究成了合格的‘家庭成员’。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表情,”张塌塌说着,站了起来,“后来,所有人都死在古楼里,连尸体都没有,强碱面前,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瞬间就化成了水。当然,你母亲是不同的,她可以逃脱,甚至有余力拉我一把……但她也只是拉了我一把,那个瞬间,她说——”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自我的选择,”梁湾冷静地接上电视剧里一定会出现的台词,“她死了。”
张塌塌走了几步,留给梁湾一个残破的背影:“其实她并没有拜托我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是我该去做的。”
“大叔你真是个痴情种,”梁湾笑笑,“你怎么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因为文身?”
“一年前有人告诉我,你的身份已经暴露,需要保护,”张塌塌答道,“我看到你的照片,就意识到这也许是真的,再加上后来的文身——其实你的出生加剧了你母亲的痛苦,因为带文身的孩子一辈子都逃不开‘家’的束缚。”
“这听起来简直像个故事,”梁湾叹气,那个人绝对是吴邪,“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子女和父母很难相似到可以凭照片辨认的地步。”
“科学?”张塌塌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