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下的湖水瞬间就冻结了他的呼吸。但随着身体的下沉,黎簇发现深处的水温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寒冷刺骨,反而异常温和。
黎簇努力地张开手划几下,很庆幸自己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此刻不至于动弹不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太温柔,他并没有感受到头破血流的痛苦,只觉得头顶的缺损处一阵阵发痒。
算起来是有很久没洗头了,钛板发霉了?想挠又不敢挠,他非常焦躁。脑海里,光头的吴邪对他一笑,仿佛在秀优越。他不由得想到了吴邪腰上那圈雷管。
外面的惨状不难想象。
他竟然给疯子做了这么久小弟。
黎簇一边保持清醒,感受周围的水流动向,似乎是缓缓向上——慢着,向上?
不是水流在向上!黎簇惊恐地发觉自己在不断下沉,发麻的右脚踝隐隐约约有点异样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把他拉向湖底。
长白山冰湖大水怪?黎簇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索x_i,ng任由那股力量把他往下拖。他脑子里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大怪兽肚子里会不会是天然氧吧?他进去以后,全面恢复j-i,ng气神,然后爆发小宇宙、破体而出的几率有多少?
答案是零,因为拉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大水怪。
身体在持续回温,光滑、柔软、纤长、灵活的条状物体,数量多的数不清,一圈圈将他缠绕,像是在给他裹上一层冬衣。虽然这种物体本身并没有什么温度,却奇迹般地使他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黎簇在极力克制睁开眼睛的冲动,他怕自己一睁开眼睛直接被吓尿。
直到水流完全消失,一切都是干燥的。黎簇犹豫了很久才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山洞里,面前生着一堆火。
这种场景太过熟悉,他立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同时内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法克,刚刚那些条状物全他妈是蛇。要是被那么多蛇轮流咬一遍,先不说会有多少洞,仅仅是传递过来的费洛蒙,就足够让他人格分裂到破吉尼斯纪录了。难怪所有人都说他自顾不暇,不该管那么多事。
“hi,”吴邪从山洞深处走出来,头发还在,身上的夹克脏得根本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陌生人,你现在一定快要恨死我了。”
恨不得把那几百条蛇都让你吃下去。
“如果想解恨的话——”吴邪的脸突然往前凑了凑,“让你打一拳怎么样,不过只能打一拳。”
前提是能打到吧。
“哦,我忘了你打不到,”吴邪笑笑,“还是说正事吧。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如果加入那些人,那么你将会在不见天日的牢中度过你的下半生,终日和蛇类为伍。那时候我说没人知道你会被关在哪里,其实是骗你的,这里原本就是你最终的监牢。你现在要做的,是越狱。”
吴邪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你一定在回忆我上次告诉你的计划,不过我还是要说,忘记你之前经历的一切事情,那些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黎簇已经没心情抽嘴角了。
吴邪摸索了很久也没找到打火机,黎簇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嘲笑他,就看到他把烟直接扔进了嘴里,缓缓地咀嚼。
“吃惊吗?这样很爽,跟一个故人学的。”吴邪鼓动着嘴巴,“其实我不该称呼你为陌生人了,黎簇。”
黎簇吃惊地瞪大眼睛:吴邪叫出了他的名字,说明这段信息是在他进入计划以后才产生的。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我不准备回答,现在你脑子的东西越少越好,”吴邪说道,“黎簇,你站在计划中最关键的位置上,坦白的说,你的一个决定,也许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完蛋——怎么样,爽不爽?”
黎簇当然没法回答,吴邪持续不断地咀嚼:“不管你怎么想,至少我现在很爽。”
“如果说计划里真的有什么失误的话,大概就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极限。这个失误让我经历了十七次失败,才终于找到你,但我仍然不敢确认自己的成功,因为你的决定不在我的干涉范围内,”吴邪啐了一口,把嚼碎的烟草吐在脚下,“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在你进入这里之前说些什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跟我来。”
跟我来?folloe?黎簇一愣。费洛蒙已经强大到可以实现动作的远程控制了?
他尝试着往前走,失败。周围温度剧降,寒冷的s-hi意再度袭来,身上很轻,说明蛇已经全部消失了。
除了一条。
只此一条,却比蛇群更让人恐惧。这条蛇比《狂蟒之灾》里的巨蟒还要巨大,灯笼一般的瞳孔y-in惨惨地与他对视,颈部如眼镜蛇一样打开,露出一大片奇怪的图案。
妖孽啊,娘子原来你亲戚在这儿趴着。不过你亲戚跟你品味不一样啊,你喜欢大脸,人家喜欢毕加索抽象派艺术。
图案渐渐变得清晰,黎簇先看到了一张脸,居然是自己的。巨大的蛇头向他寸寸逼近,傲慢地张开血盆大口,象牙一般粗壮的毒齿间沾满了涎水。
娘子你亲戚好恶心!黎簇大骇,无法抑制地张开嘴,立即被灌了一肚子湖水,肺部开始产生爆裂般的疼痛。
妈的,他干脆自爆跟黑娘子同归于尽好了。
***
“真他娘的慢,”胖子深呼吸几口,他脸上有一道子弹擦出的血痕,脚下躺着一条头部血r_ou_模糊的蛇尸,“不过干得不错。小朋友,我现在有信心跟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