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累。可这就是他的生活。
以前是全部,现在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美国那边酒店刚开业不久,一位住客在房间内遭到枪击。嫌犯现已被逮捕,但是酒店安保出现疏漏,必须承担一定责任,为了将影响和损失控制到最低,有些工作仍须由他亲自出面。
而今天大半天又用于跟某政府部门周旋。
还是颐心苑的项目,所谓的评估,几个流程下来,摆明是要整整他。
那他就奉陪到底。
下午从某领导办公室出来时,在电梯口遇见多时不见的江心亭。
他的脸让她明显吃惊了一下,等电梯时视线瞟来几次,进电梯后,没有别人,她低声开口:“你的脸也是因为她?”
他没回应,却不妨碍她继续:“你跟她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要身败名裂。”
她停顿一下,“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一个让你如虎添翼,一个让你身败名裂……”她看向他,一字一顿:“傻子才会选错。”
他当时想说:我觉得你也挺傻的。
想了下却接道:“还记得那次饭局结束后,你说我唱歌可能走调吗?其实我唱歌还行,人都有缺点,我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点儿傻。”
终于到达目的地,钟季琛疾驰了一路的心这才落回原地。
隔着镂空的大门望去,前廊门厅都亮着灯,楼上却没有一丝光亮。
这个时间,也该睡了。
他打量了一下夜色笼罩的这栋房子。这曾是他j-i,ng心挑选的新家,连素来挑剔的方莹都大为满意,可是他自己却只住了不到一年。
分居十年里,踏入这里的次数不超一双手,这一年里却往返数次。
想来不禁有些唏嘘,人生果真如戏。
车子停在大门灯辐s,he不到的暗处。
车灯熄灭,钟季琛摸出烟,点燃。
在这里陪一陪她也是好的。
白天繁忙的间隙里,他反复咀嚼钟浅早上的态度变化,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似有所悟。
遇上这样的事,别说钟浅还是个孩子。
就连他这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也会有失去理x_i,ng和受阻无措的时候,这些年看似持重淡然,其实是对很多东西都漠不关心。
而关心则易乱。就像昨晚和今早,他自以为是替她考虑,保持距离谨慎措辞。但她真正期望的,也许是他最真实的反应,哪怕责备她交友不慎,哪怕是带些粗暴的亲昵,当然最好还是给她一整日的陪伴。
他掐灭烟头,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写了一大段,又都删掉。
重新写:“浅浅,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觉得我们跟别人不同,所以,不要让那些困扰过别人的东西来干扰我们。”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爱你的琛琛。”
盯了最后五个字几秒,一狠心,点发送。
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一阵引擎声。
他抬眼,看到一道白色车影掠过。
原来方莹也才回来。他对她近日的动态也略有耳闻。
大门已被遥控打开,车子流畅滑进去,车里的主人似乎没注意另有一辆车停在附近。
钟季琛看一眼表,揉一揉后颈。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虽然已疲惫不堪,虽然日程熟悉得像是被复制了无数次,但因为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每一天都变得崭新,让人万分期待。
新的一天,方莹又离自己的梦想接近一点。
司机老陈来到店里时,她正戴了口罩监督装修队施工。
宽阔的空间里叮当乱响,灰尘弥漫。老陈脸色发白,将她拉到僻静处一阵低语,方莹的脸立即变得惨白。
几分钟后,方莹接到第二通神秘来电。
电话一响,她立即接听,对方不无得意道:“轮到自己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啊。”
听筒里随即传来钟浅的声音,像是被人捏着嘴巴发出的,叫了一声“妈妈”,就换回那个男人的声音:“果然是富家千金,脸滑得跟嫩豆腐一样。”
方莹急道:“你们别碰她,不许伤害她。”
“没问题,五千万现金,下午六点前准备好,见面时间地点等通知。”
“这么多现金我恐怕没这么快筹到……”
那边古怪笑一下:“这钱真不多,不过你要是真为难,可以宽限到明天,但是今晚恐怕就得辛苦一下您女儿,慰劳慰劳我们这帮兄弟。”
“你们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一分钱拿不到,让你们所有人抵命。”方莹用从未用过的发狠口气咬牙威胁道。
对方狠劲也不遑多让:“知道规矩吧,一个人来,如果搞一点小动作,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我保证死相是你想不到的惨。”
钟浅是上学途中出的事。
今天早上有雾霾,能见度极低,别墅位置又远离繁华闹市,一路上车辆稀少。行至一处弯道时,对面急速驶来一辆摩托车,眼看就要相撞,老陈忙打方向盘往路边躲,急刹车才没撞到护栏。
但是下一刻,就有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挡风玻璃。
再一看,不知何时从迷雾中现身五六个人,带着面罩,端着自动步.枪,还有两辆轿车,一前一后截住去路。其中一人向前一步,手里拎着一捆炸.药。
听老陈描述完详细过程,方莹震惊之余,更是深深自责。
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会演变成这样。
这样一群绑匪,不仅是训练有素,更是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