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什么东西!”先是一个年轻女子惊骇地喊了声,啪啪地拍胳膊驱赶不明生物, 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哪来的虫子!”“啊啊滚开!不要过来!”“快来人呐!把它们弄走!”
高跟鞋和皮鞋杂乱无章地哒哒响,酒杯和瓶子砸到地板上叮叮哐哐, 大大小小的蛋糕块pia地掉落在地,兼杂着带哭腔的求救、愤怒的斥责和迷茫的询问,整个大厅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其实几十人里面真正怕虫子怕得脚软的就那么几个, 但是这些小东西出现得太突然,大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个反应最大的客人直接将现场氛围推向失控的一端,使得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 就靠想像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徐涿听到了大反派试图安抚宾客:“大家别慌,只是几只虫子。”
不幸的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之中,一位高音调的女士尖叫一声, 颤抖着手指向他的两脚:“杜、杜总!”
周围人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大反派低头一看,心脏骤然紧缩,差点儿没把自己鞋给甩出去。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大男人,他强忍着没有失态,绷着脸狠狠甩了下脚,几条白胖子一个没抓牢飞了出去,周围的人群轰地散开,甚至有人不顾身份向他控诉:“杜总您行行好别过来!”
这些人躲着他,好像他是什么疾病传染源一样,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未曾受到过这种对待,气得脸色煞白。
徐涿此时已经偷偷摸摸从桌底钻出来,看到大反派一脸的便秘样,不禁心情畅快。再一瞄,那小不点儿捂着嘴躲在四处走动的人群后面,四肢僵硬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喜悦一下子转化为愧疚,徐涿在人群里穿梭,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激得小不点儿浑身一抖,颤巍巍地瞪视来人。
“跟我走。”徐涿附耳道。
说完也不顾是否得到回应,拉着小不点儿就跑,穿过来来往往的宾客,跳下宽大的台阶,在绿植的掩护下避开其他人,贴着墙根一路飞奔,拐上通往树林的小道,最后在树林边缘停下来。
两人喘着粗气,徐涿放开小不点儿的手,边平复呼吸边扬起笑容问道:“呼……你好,我叫徐涿,你叫什么名字?”
小不点儿双手抵在膝盖上顺气,闻言抬头看他,眼睛又黑又亮:“我、我叫杜子佑。”
“杜子佑。”徐涿默念了一遍,“你名字真好听,你长得也好看。”
杜子佑耳根红了:“真、真的吗?”
徐涿点头:“当然啦,我又不瞎。就是太瘦了,你爸爸是不是不给饭你吃?”
杜子佑眨了下眼睛还没回应,徐涿便自问自答了:“是了,连你吃块蛋糕都要骂,平时一定对你很差。”
杜子佑两只杏眼儿瞪得圆圆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从来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说父亲的坏话。
“你放心,”徐涿拍拍小胸膛,“他是大坏蛋,我们可以报警把他捉起来,这样他就欺负不了你了。”末了补充一句,“我和警察叔叔很熟的,他们一定会帮忙。”
杜子佑吓了一大跳:“谁、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妈说的啊”徐涿理所当然道,“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他问这话没有别的心思,然而杜子佑听了目光躲闪,嗫嚅着回答:“没、没有。”
徐涿也才八岁,哪能懂得底下的弯弯绕绕,便好心道:“没关系,我妈说的肯定是对的,我们报警把大坏蛋捉起来!”
闻言杜子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能报警,不要捉他。”
徐涿努努嘴,想了想,说:“算了,这次已经给了他教训,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杜子佑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父亲,但是小孩子对父辈权威有天生的畏惧,无法想像自己与其为敌的情形。
想到这里杜子佑看向徐涿,甜甜地朝他笑:“谢谢你。”
他眼神里的崇拜与感激太过热烈,徐涿脸上一赧,尾巴翘得老高了。
“哈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学着电视上的好汉粗声粗气道,“举手之劳而已!”
杜子佑嘴巴抹了蜜:“你真的好厉害,竟然不怕虫子,还能想办法让它们帮忙。”
“嘿嘿……”徐涿傻笑着挠后脑勺,被捧得有些飘飘然。
“你从哪儿找来那么多虫子?”杜子佑又问。
“我家里有一只杜鹃鸟,虫子是给它准备的口粮,”说到这里徐涿猛一拍脑瓜,“哎呀真是的,差点儿忘了,我得赶紧回去。”
说完徐涿转身就要走,杜子佑急忙喊住他:“这么快离开吗,派对还没有结束呢。”
徐涿扭回身,把小铁盒抛起又接住,说:“趁天还没黑,我回去再捉一批给它当宵夜。”
“啊?”杜子佑失落地低下头,“哦……那,你慢走。”
徐涿看他低头玩手指,于是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你要跟我走么?”
杜子佑猛地一抬头:“可以吗?”他迟疑一下,“可是……我父亲会不高兴……”
徐涿不屑地哼一声:“管他呢,你想不想去?”
杜子佑点头:“当然想!”
徐涿说:“那就行了,走吧。”
说着他过来牵杜子佑的手,又软又白,握在徐涿因为爬树长了薄茧的手掌心里,柔软得像。
徐涿高,步子也大,杜子佑小跑着跟后面:“不需要坐车么?”
徐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