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知在想些什么”郝风楼突然觉得,伴君如伴虎,纵是收为义子,这样的情况也没有改变,反而更使人不安。
朱棣突然长吐了口气,脸带愠色道:“不要说话”
郝风楼只好住口,乖乖的到一边看故作镇定的看沿途的美景去了。他心里倒是越来越疑心,今日清早,他听说有人弹劾自己,这事是锦衣卫的同僚传来的消息。锦衣卫有专门的大汉将军入宫当值,宫中的风吹草动都能提早知道,郝风楼在锦衣卫内部已经有不少相熟的朋友,大家见郝风楼如今如日中天,也愿意和郝风楼打交道。所以许多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知。
莫非是弹劾奏书的事,弹劾奏书的内容。郝风楼不知道。不过官员素来喜欢捕风捉影,说不准自己在弹劾的奏书之中已经罄竹难书了。
他心里微微叹口气,眼角的余光看了脸色铁青面带不悦的朱棣一眼,正想着怎么抵消这弹劾奏书的影响。
可是正在这时,朱棣突然弯腰,双手扶住船舷。朝着水中干呕。
卧槽
郝风楼震惊了,有身子了不,这是晕船了
作为一个蹩脚的医疗爱好者,郝风楼根据症状。立即做出了诊断。
他突然发现,自己挺蠢的,把问题想得太深入,就是万万没有想到朱棣久在北平,虽然弓马娴熟,却似乎极少坐船,晕船也是理所当然,难怪他一言不发,想来是和那不舒适的胃在做对抗,难怪他脸色铁青,难怪他神色怪异,难怪他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郝风楼很想以泪洗面,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他连忙冲上去,搀住朱棣,道:“父皇小心,切莫落水。”
干呕了一下,朱棣似乎觉得舒服了一些,直起身来,几个侍从手足无措,郝风楼对他们道:“有生姜吗”
“没有。”
“可有热水。”
“在后船倒是有。”
郝风楼一摊手,道:“罢了,不用你们了。”
郝风楼扶着朱棣进了乌蓬坐下,朱棣苦笑道:“朕弓马娴熟,唯独对这船却有几分恐惧,可见这世上没有完人,天公亦不可专美一人,呼”长长吐口浊气,才又道:“不过现在似乎好了一些。”
郝风楼道:“陛下靠着歇一歇,马上就到了。”
朱棣点点头:“无妨,说说话吧,今儿清早有人递了弹劾奏书上来,弹劾的就是你,想来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郝风楼没有装傻,毕竟是在锦衣卫中做事,若是故作不知,显得不够真诚,便道:“微臣耳闻了一些。”
朱棣道:“你不必不安,这件事,朕已交太子处置,想来他会妥善处理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站的比别人高,看的比别人远,就会迥异于常人,而往往不容于尘世,不免要受人攻讦。就说那火铳吧,你鼓捣出来的火铳,本就利国利民,朕也很喜欢,可是那些弹劾奏书之中,照旧有人拿火铳来做借口,对你抨击。罢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是无益,反而徒增烦恼,赵王昨日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回函,说是已打算进京,他还不知道你的事,不过他素来看得开,想来会高兴才是,等他回来,你要陪他走走看看,朕听说你和他很亲近,其实这一次,朕打算封他去岭南,也晓得对他不起,他同样是朕的儿子,不但无缘储位,反而要让他去卫戍边疆,他虽是懒散的性子,但只怕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平。”
郝风楼见朱棣陡然提到赵王,忍不住道:“赵王殿下定会理解陛下的苦衷。”
朱棣哂然一笑,摇头道:“你不懂,这种事怎么能够体谅呢,想当年,朕的际遇其实和他一样,明明优秀,明明比别人强一些,虽不算是聪明绝顶,却也还算贤明,可是太祖皇帝偏偏对朕与诸皇子一视同仁,将朕调去了边镇,朕在北平立下这么多战功,可是建文在朝,每日居住在深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满口圣贤之道,之乎者也,坐而论道,侃侃而谈,可是偏偏他是天子,朕到最后想安生的做个藩王都不可得,朕也不忿,朕甚至深恨太祖,若不是他如此偏心,朕何至于到那个地步。”
郝风楼默然无语,因为他知道,这番肺腑之辞听了也就听了,翰林院修史的那些家伙,正在拼命粉饰太祖皇帝对朱棣如何优待呢。
朱棣正色道:“赵王也是如此,可是朕有什么办法,朕靖难到了如今,九死一生,总算有了今日,大明的江山也终于落在了朕的身上,这万里河山若无信重之人,朕放心使他坐镇一方吗儿孙们不出这个力,谁来出这个力”
正说着,船只终于靠岸。
朱棣打起精神,匆匆下了船,举目跳舞,便看到前方是悬崖断壁,朱棣不由皱眉,好在这附近有条山道,可以上山,却也要花费小半时辰。
朱棣不由道:“走水路尚且如此,若是走陆路只怕更不容易了。人若是上山,倒也无妨,可是将来你的大批人马在山上操练,神武造作局的一些秘而不宣的东西也需在上头生产,每日所需的粮食原料,何止千斤,若是要运上山去只怕不易。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看来那上头也只能用来供养几十个和尚,让他们吃斋念佛了。”
如今脚踏实地的来查看,郝风楼才知道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