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赤练梳起了繁复的发髻,披着红绡薄衫,与她的那位“兄长”列坐在贵客之席。鬼谷派的两名传人,一个玄衣大氅,坐在她的次席,一个做侍从打扮,笔直地跪坐在她身后;虽然有些不太自在,不过如今就算有人在屏风后面埋伏了五百个刀斧手,她也可以无忧了。
举行宴会的殿堂十分宽敞,粗略算算,也能容纳得下上百人。猗顿请来的客人不多,却有许多仆役来回奔忙,乐师抚琴鼓瑟,舞姬身姿摇曳,将屋内塞得满满当当。除此之外,主人还突发巧思,在屋内备了一口装满滚油的三足铜鼎,侍女将生牛腿切成薄片,下锅烹熟,再以铜勺捞出,分给客人;一时间满室脍炙之香,众人皆赞不绝口。
赤练心不在焉地吃了些东西,忽听卫庄以传音入密之法交代道:“今夜这里的客人,其实大有讲究。荆楚的世家大族不便明确表示对公子负刍的支持,所以来的都不是明面上的人,而是一些不会引人注目的小字辈。比如项氏,项燕就绝不会出面,出席的是一个不起眼的族中子弟,好像叫什么……项伯。屈、景两家亦是如此。”
赤练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小声问道:“那边的那个怪人是?”